府衙。
方家一家三口突然拜访,说要重新商量两家的婚事,彭县令一听,直觉不好。
“这……方兄可是听说了什么?老夫不怕你笑话,其实小女……”
“爹!”
彭县令话音刚落,彭颜舒便急匆匆赶来,她一进屋就看到了角落里站着的方有成,脚也不停地向人家走了过去。
彭小姐敷衍似的福了福身,“方公子,我能不能和你聊聊,很快的。”
说完,姑娘不等人家说什么,便拉着对方的胳膊走了出大厅。而方有成似乎傻了一样,一个大活人就愣是被一个姑娘拉走了。
方员外与彭县令两人见此场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懵了。
彭县令急道:“这……方兄,小女从小被我那夫人惯坏了,还望方兄莫要见怪,至于退婚一事,还望方兄再考虑考虑,我这女儿虽然不成器,但是”
方员外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连摆手:“等等等等,大人这是说得哪里话?退婚一事从何而来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方家能与大人结为亲家,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会退亲呢?”
“不,不是退亲吗?”彭县令更懵了,他还以为自家闺女暗恋祁安的事曝光了呢,合着方家不是来退亲的?
“老爷,你误会了。”县令夫人刚与方夫人聊了几句,瞥见夫君一脸疑惑,便善解人意地过来解释,“……眼看秋闱在即,方公子又是个上进心重的,所以呀……”
府衙后院,彭颜舒拉着方有成一鼓作气远离了所有人,直到花园凉亭,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方公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自私任性所以导致你跟着我一起倒霉。对此,我没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我都认。不过我厚着脸皮想要再求你一件事,如果要退婚,能不能再稍等一些时日?”
她不想让母亲更加失望,她的婚事几乎成了全家人的心结,就连小不点儿姨娘的儿子,她的庶出弟弟也知道姐姐要嫁人了。如果秋闱之前传出她被人退婚的消息,那她不死,也只能找个庵堂出家了。到时候,母亲怕是受的打击更大。
再等等,再等等……
“退婚?你要退婚?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不是你”
等会儿!彭颜舒猛然抬头,“你,你不是来退婚的?”
刚刚还沉浸在与喜欢之人牵手的方公子都气笑了,“谁告诉你我是来退婚的?”
“你不是来退婚,那,那你……来,来干嘛的?”
“你说呢。”方有成大概是被退婚两个字气糊涂了,连以往的礼仪都忘了。只见他一屁股坐在凉亭的石阶上,气鼓鼓的一句话也不说。那模样就像一只青蛙,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很生气,赶紧来哄我的气质。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方有成,彭颜舒紧张了一天的心情忽然放松了。她也学着方有成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边。
“你……”
县令家的小姐从小也是受名师教导的,这样席地而坐,还是在男人面前,可是非常失礼的,方有成惊讶之余,却也好似发现了这位彭小姐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方有成,你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我是县令的女儿不假,可除了这层身份,我什么都没有。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啊?”
“我……”为什么?方有成还这没想过这个问题。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为什么。不过他也不是傻子,这话要是说出来,彭小姐一准不会再理他了。仔细想想,小时候那一面让他一直以来对彭小姐都憧憬无比,他从没有见过那么既特殊又可爱的女孩子。不过要说真的明确自己的心意的那一刻,应该就是因为那日在大街上,她的一句“祁安又如何,我只要你。”彻底打动了他。只要有祁安在,他方有成就永远都是陪衬。彭颜舒是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自那之后,他便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比之前懵懂的暗恋更加热烈,也更加坚定。
“我也不知道,大概——只是因为你值得吧。娘说你从小书读得好,女红也好,人长得还漂亮,还是县令家的姑娘,娶了你我们方家算是祖坟冒青烟,祖宗十八代积了德,我虽然没见过祖宗十八代,但是我看见你就走不动道儿,读书的时候一走神儿就想起你,连做梦也唔唔”
方有成准备当着她的面剖明心迹,可才说到一半儿,就被姑娘捂住了嘴。
姑娘又气又好笑,“流氓,谁让你做梦了?”
方有成可是首富家的独子,被人骂败家子,也没人骂他流氓。方大少脾气一上来,也忘了对方是县令家的女儿,“你管天管地,你还管小爷我做梦不成?”
“你!”彭颜舒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无赖,“那你来干嘛的?”
“不干嘛,你不是说你对我没感觉吗,我让老娘推迟婚约,等到秋闱之后再成亲。若是这段时间我怎么努力都不能让你喜欢我,到时候就算解除婚约也不迟。大不了就说我考得太差,配不上你,这样也不耽误你的名声。”
方有成将退婚的理由都想好了,总不能让一个姑娘承受退婚的伤害吧,他一个大男人不怕这些,可姑娘家总会受牵连,能尽量保护她一些,也不枉他喜欢她一场。
“傻子……”
————
夜里,盛蓝翻来覆去睡不着,祁安不在的日子里,这张大床都是她一个人睡,现在多了一个人,不仅挤,还很热。
“娘子去哪儿?”
“睡不着,喝口水。”
盛蓝刚一下床,床边的两小只就被惊醒了。金子睁眼看了看她,又闭上眼睛继续睡了。但是银子不知道怎么了,呼吸显得有些粗重,还上气不接下气。
银子自打出生身体就不如姐姐,不过盛蓝一直悉心照料,它也顺顺利利长到现在,看不出来一点异样。可是今天这个样子明显不对劲儿,盛蓝连忙捞起小家伙,仔细检查。
祁安也跟着坐了起来,“怎么了?”
“不太对劲儿。奇怪,傍晚还好好的,最近也没吃什么东西啊。”
动物不是人,你问它哪里不舒服,它也不会回答你。以往盛蓝与两小只的互动都是基于一定场景的猜测和自娱自乐,真到了关键时刻,不能说话才是最要命的。
眼看着小东西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盛蓝开始有点慌乱,那种生命即将从手中流逝的感觉不停地唤醒那些尘封的记忆,让她陷入深深地回忆,难以自拔。
“嗝!”
“好了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被鸡骨头卡住了而已,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吃……”
片刻,盛蓝回神,她看见小家伙趴在祁安怀里,可怜兮兮地求抱抱,地上还有一块它刚刚吐出来的鸡骨头。原来这小家伙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竟然偷了厨房的鸡肉,因为第一次做贼,也是第一次吃肉,竟然不会吐骨头!
“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