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紧张，李忠握着小刀的手颤抖了几下，有那么一瞬便失了力度。
许多事情都发生在一刹那。
顾念向后狠狠撞了李忠一下。
李忠低咒着抬手便要引爆炸药。
肖柏扣下了扳机。
纵然装了消音器，子弹射击的声音依然如钟摆敲击着耳骨。
噶当一声脆响，是小刀落地的声音。
李忠倒下的时候还睁着眼睛，连死亡来临的震惊都依然留存着。
顾念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瞳孔猛地一缩，精神出走的她一时忘了护住下落的动作，直直的倒下去，与地板撞击的钝痛袭来。
她昏迷的快，因此也没有看到肖柏在确认好她的安全之后，面上复杂难辨的神色。
那神色里，满满都是怜悯。
……
最后还是送去了军区医院，由楚御泽接手做的后续检查。
接手时肖柏没忍住开口问道，“穆哥那……”
楚御泽比了个禁声的动作，“在他没表态之前，我们谁都别猜测了。”他整了整白大褂的衣襟，“我去看看安念如。”
没问道想要的答案，肖柏不死心，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给穆子言打了电话。
首先是汇报工作，“安念如救到了，李忠魔怔了竟然还准备了炸弹，我开的枪，有可能吓到安念如了，当场就晕过去了。”
电话那里穆子言没回应，肖柏摸不清穆子言的态度，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把安念如带到军区交给楚御泽了。”
穆子言终于低低的应了一声。
肖柏急的跺脚，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现在在哪？”
穆子言似乎是笑了一声。
“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在你楼上。”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安念如现在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可这根本拖不了多久。要不我把安念如转移到市医院？这样你还方便一些……”
“不用。”
楼上的病房里，穆子言站在窗边，“不必瞒着她，我自有打算。”
他挂了电话，转身走到床边。
素白的床上静静躺着一个安睡的女孩，睡梦中，她的眉尖也紧紧的蹙起，似乎陷入了噩梦之中。
穆子言没有动作，两手抱在胸前，就这么看着女孩。
他的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
顾念觉得自己好像大概有可能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不再是雾蒙蒙的白色，而是一片漆黑。真正的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成都。
周围来来回回的全是细碎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可她努力睁大了眼睛，就是什么都看不见。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正在做些什么。只听到耳畔传来轰隆的声音，尖锐澎湃到耳膜仿佛被刺穿。
砰——
是枪声。
紧接着黑暗之中又传来第二声，这一次响在了自己的耳后。有了些距离，但还是一样的尖锐刺耳。
砰——
她应该是被子弹的冲击力给惊倒，身子不受控制的倾倒，原本以为会摔落在地面，重重的撞击，却一直坠落着，久久都没有着陆。
顾念想，应该是坠入了海里。
海水压抑得胸口胀胀的无法呼吸，这一次不仅是四肢没了知觉，就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只能任由失重感将自己淹没，像是坠入了无底洞般无限的坠落，再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