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眸光闪动，低下头，“我还没见过我妈一面……她从来没有教导过我……”
对，顾晚是难产死的。
说话的那个人立刻想到刚刚被扔出门外的那个女人，担惊受怕的看了眼顾老将军，发现老将军没有动作，才松了口气。
顾念咬唇，睁着湿润的大眼睛望着面前的人群，“各位叔叔婶婶，想说想骂都请便吧，我知道我不懂事，做错了……会好好听叔叔婶婶的话的。”
顾一郴眉头皱的更紧了。
奇怪。
这丫头说这话时，刚刚那股气场消失得一干二净。眼里澄澈没有任何沟壑，单纯得倒真像个迷途知返的十八岁少女。
有了顾念的鼓舞，被打断的话终于得以继续。
一开始还真的是以长辈身份说出的谆谆教诲。
“念如！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就问，我们不会害你的。安国邦他对你妈妈那么狠，你怎么还能相信他呢？！”
“对，顾家不是安家。有些事情安家能做，对我们顾家可是翻天的影响！”
“本家的人需要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谁，你代表的可是整个顾家的门面。你看看现在……哎！”
这一声“哎”像是个开关，接下来的话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失了尊长得那一份谦温。
“现在这……这怎么办阿！”
“说到底还是得怪将军！要不是太放任安念如了，怎么可能会造成现在这个结果！”
“溺爱溺爱，当初三叔不肯放下安念如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有这一天。这丫头，早就对顾家没感情了！怎么可能还会替顾家考虑？！”
“安念如你怎么这么蠢！安国邦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就算是监护人是你爸可以拿你的身份证明去开户，你成年了，名下有几个账号你都不知道？！”
“要是哪天顾家倒了，就是因为你！”
“知不知道最近好几个客户已经和我们公司断绝关系了？！就是听说这事，听说顾家靠不住了！损失得财产你赔？公司那么多人要养家糊口，你能负责？！你负责个屁！”
“祸是你一个人闯的，再蠢也是你一个人的锅！别害我们全部人替你受罪！叫道理，要有点自知之明就应该主动脱离关系，不是听安国邦的话吗？回你的安家去，来顾家做什么！”
…………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的顾念耳朵疼。
她揉揉耳朵，站累了，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用最不会让人发现的角度悄咪咪倚在顾老将军的椅子扶手上。
她声音清冷，“说够了？”
短短三个字威慑力十足。
叽叽喳喳的人群安静了几秒钟，像在考虑着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他们打量着女孩纤细娇小的身影，以及身后顾老将军苍老的容颜……
再然后，爆发出更高的指责声。
顾念揉了揉额角，轻声冷笑，对着顾老爷子嫌弃，“你这震慑力，真差。”
顾老将军脸板了起来，刚准备再用拐杖提醒一下，便被顾念按住手。
她扬唇一笑，掏出手机，按了几个按键便拨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