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什么都记得。
记得病房里冥狐与顾念所有的冲突，住院的第一天晚上，顾念耐心的陪伴；也记得被一口一口温柔喂着的粥。
其实想想，排除血脉相连的姻亲，没有谁会愿意耐下心来照顾一个生病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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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言给梁玉安排了详细的身体检查，确认了没有任何问题，单建议多留一天住院查看。
梁玉执意要走，顾昌德劝不住，顾念深知家中的话语权在谁手上，放弃劝说，去和穆子言一起安排出院手续。
穆子言在梁玉恢复后，就发现自己地位不保。
梁玉病着的时候对穆子言也是极好的，哪怕在知道了自家女儿喜欢穆子言之后，也是赞同的。穆大军长曾经察言观色，悄悄窃喜过——丈母娘不反对真是太棒了。
清醒的梁玉和之前简直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在刚清醒时还礼貌疏离的喊了一句，“穆军长”。可在顾念相认之后，再也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偶然还能感受到探究的视线落在身上，带着刺骨的凉意，恨不得透过每一根线条看清他的骨骼。
又来了！
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梁玉的视线。
穆子言走路的步伐微顿，顾念侧过头，“怎么？”
“你妈，”他斟词酌句，“和你真像。”
一样的清冷疏离，性子淡，一样的……不好对付。
顾念全然没听出来穆子言的潜在意思，耸肩，“这不是废话？我妈不和我像，难道和你像？”
穆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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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和梁玉真真是，太像了。
性格简直是，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嘴上不饶人，一模一样的固执，一模一样的强硬，一模一样的……让人头疼。
穆子言坐在副驾驶，身后就坐着顾昌德和梁玉，座椅甚至都隔断不住梁玉的视线，像是被高光压迫，穆子言坐姿越来越端正，到最后俨然是一个军姿模板。
还得克制着自己忍不住扶额的手，生怕被梁玉看到，一下打了负分。
可问题是——
狭窄的小轿车内，争吵声就没停过。
梁玉声音清冷，“刚刚转弯太靠里，都快撞上绿化带了。”
顾昌德声音小小的，为司机顾念辩解，“不是没撞上吗？”
“万一呢！坏习惯就要纠正，下一次撞上出了事故受伤的还不是你女儿？！”
顾念叹息，“你少讲几句，闭上眼好好休息。刚出院就有点病人的样子。”
“我闭眼你能让我放心？”梁玉，“就刚刚开车水平，没我看着你早撞上去了，刹车！红灯！”
又是一个急刹车，后排的顾昌德险些撞上座椅后背。
顾念空下手揉了揉额角，“你少喊几句，被你吵的没看到红灯。”
“多少岁的人，开车多少年还这么让人不放心……”
“那你就不要让我开，自己又不是没有驾照。”
……
梁玉说一句，顾念必然要回一句。
穆子言不懂，为什么开车这么小的事情都能吵整整一路，早知道如此，在刚刚顾念自告奋勇说着“我的车我熟，我来开”的时候，就应该阻止她。
顾昌德闭着眼，倚着座椅，一派安然自得，明显早就练就了视若无睹的能力，是习以为常了。
二十分钟的车程，仿佛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