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昔沉默，良久，站着的身子更挺拔了些。
她点头，“是。”
海风阵阵，凌乱了发丝，飞扬起片片落叶。
“我本以为你们是支持肖柏骂我的。”顾念向后一撑，反作用力离开了栏杆，继续向前走去，“没想到竟然是楚御泽。能告诉我理由吗？”
她与肖柏争吵发生在穆家门口。
不算隐秘，却也绝对不是众所周知的地点。
楚御泽说是猜到，可谁又能未卜先知，到得那么及时。
顾念余光扫着身后零昔的神情，这个丫头不动声色，没有喜怒，内里的想法也丝毫无法猜测。唯一能肯定的是，无论是和肖柏还是楚御泽，都很熟络，并且深受信任。
还有，穆子言。
顾念目光复杂。
若非不信任，他绝对不会选择零昔送到她的身边来保护她的安全。
“抱歉。”
顾念并不意外，唇角笑意讥讽，“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主子是谁。”
“阿零一直谨记在心，”声音依然是中规中矩，毫无感情的机械化语句，“夫人是穆爷放在心尖的人，请夫人放心，阿零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会保夫人安全。”
放心个鸡毛。
“我来替你翻译一下，”顾念，“穆子言是唯一的主子，我顾念，啥都不是。想说什么就直白的说嘛，谁都知道的事情，藏着掖着就以为我听不出来？”
“至于你和楚御泽达成的共识，无非就两点——要么是来阻止肖柏，不希望看到穆子言的好兄弟和我闹起矛盾；要么就是与肖柏相反，想让我来Z国，达成你们的某种目的。”
她大概真的是喝得有些多了，话匣子一开启便收不住，该说的不该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一次性说了个遍。
还极其没有条理。
就在零昔提心吊胆以为顾念已经猜出他们对顾念的小考验的时候，顾念转过身，话题却骤然转弯。
“小昔你活的太死气沉沉了，也把任务看的太重要了，做人要有选择性。不是所有任务都是合理，可以接受的，唔——”她想了想，“比如说给你潜伏任务，让你色诱，还需要委身于人下，这种任务就肯定要拒绝。”
零昔依然答得机械化十足，“若是任务对穆爷大业有用，委身也充满价值。”
顾念惊得倒吸一口气，“你怎么一点尊严都没有？”
零昔答，“尊严比不过穆爷的大事。”
“那感情呢？这么糟蹋自己万一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多遗憾呀。”
零昔又答，“阿零从小便知道，感情是最无用多余的东西，只有无欲无求，才能完美完成每一项任务，报答穆家养育之恩。”
顾念：…………
她顿时闭嘴。
想起最初肖柏肯定决绝的打赌，终于明白了他自信的根据在哪。
穆家培养出来的真正的死士，全都无心无欲无求无念，争风吃醋闹小情绪这种低级趣味简直……是对他们的污蔑。
夜风中，顾念很是心塞。
自己真是，太低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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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念睁开眼就觉得天旋地转，肠胃一阵抽搐，她揉着肚子挪到卫生间，还是耐不住眩晕感，扶着洗脸台呕了几下。
什么都没有呕出来，漏下的一点点，倒更像是酸水。
零昔体贴的递过来热水，关切指责的话语，说出来也依旧没有语调，“昨晚就不应该喝酒。”
“啤酒而已，肯定是喝完吹风伤了肠胃。”顾念辩解了几句，揉着小腹，温热的水下肚依然没有缓解。
她抱着水杯，可怜的嘤嘤嘤，“再也不喝酒了，啤的也不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