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快把胆汁给呕出来。
哪怕上次亲眼见证的生死残杀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那时女孩在面前倒下，满地猩红，比不得此刻的万分之一血腥。
早就知道生命极其脆弱，可从来没想过，原来战争竟如此无情与残忍。
人，不是人。
是报复的手段与机器。
血，也不是血。
是被泯灭的人性与良知。
哭喊声，尖叫声一片。在这片人流密集的区域，汽车成为最好的助燃剂，将火光蔓延。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竟像是爆竹，在欢唱着迎接着战争的到来。
零昔下车，递给顾念一张餐巾纸，以便擦拭唇角的污渍。
“谢……了……”
嗓子因为呕吐而干涩，连简单的两个字都火辣辣的。
零昔神色已恢复惯常的冷淡无波，望着不远处的火光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无情。
这也是……一种机器。
顾念终于再一次体会到巨大的差别。
她回过头，看到驾驶座的小八早已不知所踪，副驾驶的另一名暗卫，眼神与零昔一样的冰冷无情，是早已习以为常的麻木。
半夏坐在后座，唇色惨淡近乎于白，她见惯生死，也见惯了断肢残骸，只是面容惨白，并没有顾念刚才那般失态。
倒是两个小伙子，手撑着路边的大树呕得厉害，边呕还边嫌弃得对方——
“上次那奴隶大叔伤口生蛆腐***这恶心一万倍，你怎么还能呕。”
“这事哪有什么一回生二、二二回熟，见了千遍百遍，我还是恶恶恶心啊！再说你呕得比我还还还还，呕——”
“就你这还当什么医生，回去继续搞你的地下朋克音乐算了！”
“你闭闭、闭嘴！”
小八终于回来，他打探了周围的情况，面色严峻，“夫人，我们现在必须立刻离开，返回大使馆。”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密集的枪声。
零昔猛地扑下顾念，一颗子弹射入电线杠中，刚刚好是顾念刚刚手撑着的位置。
顾念脸色煞白，她听到有男子用粗俗的Z国土语在呐喊——
“杀了这里的所有人！每一个贵族阶级都是敌人，杀光他们，为天使报仇！”
子弹声更近了，顾念脸色越发的惨白，她站起身，“上车，立刻上车！”
伸出手拽住准备重新坐上驾驶室的小八，“你坐我的位置。你们会打枪，有准头，一定要保护好轮胎，保住车子。”
她一步跨上驾驶座，系紧安全带，一脚狠狠踩下油门。
“我来开车，你们专心战斗。绝对不能让他们打中轮胎！一旦这车毁了，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顾念没经历过这些，更不可能有过系统的训练。
车窗上滑落的猩红仍在，甚至随着子弹声越发密集，像是淋起了血雨，车窗沾满了猩红色的雨点。
不适的反胃感扔存，可越是如此，却越要强迫大脑冷静。
不能走直线，得绕着弯开，不然目标太大，容易被击中轮胎。
得找遮盖物，合理利用障碍物。
要是看到前方有狰狞的奴隶持枪对准，那就一闭眼，踩油门到死，用最大速度冲刺——
撞上去！
不能有任何犹豫，一瞬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