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清清楚楚说是三个字了，哪来的没听清？
穆子言这借口，找的实在是差了些，自然是骗不过顾念。
她就算是再虚弱，思维再没有恢复往日的精明，这种程度的手段，还是一听便知。
那三个字啊……
顾念偏过头，“不，不说……”
穆子言越发委屈，“念念。”
她依然偏过头，耳根处却漾起淡粉色，将原本苍白的脸色染上些血色。
半夏捂着眼睛，一脸的生无可恋，“求求你们看看周围，还有人呢，照顾下围观群众的眼睛好不好？”
顾念抿抿唇，勉强扯出了个笑容。
穆子言收起调笑的神情，问道，“什么情况？”
“和想象的差不多，不过大概应该还是失血过多的关系，恢复情况有些慢。营养液还得再多打几天，消炎点滴也不能漏下，刚刚量了体温，依然还在低烧。”半夏端过碗药，“皮肉伤楚御泽比我在行，我这药主要还是为了养胎。胎气不稳，夫人身体营养不足，胎儿营养自然更是不足。现在算是勉强保住，可要是后期营养跟不上，很容易变成死胎。”
这还只是一切情绪稳定、没有特殊意外情况的前提下……
要是再来个磕着绊着，都不需要太大的惊吓，甚至是过度的情绪波动都会导致流产。
这一胎呀，得静养，娇养，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顾念扫过那碗药，轻轻眨了眨眼。
穆子言没有忽略掉她眉心轻微的抖动。
“很苦？”他问，视线落在药碗上也没忍住拧起眉。
这药太黑了。
浓稠得宛若墨汁，根本不用刻意去闻，便是特有中药的药草味直冲鼻腔。
“良药苦口，想要有效果，自然是苦的。”半夏安慰道，“夫人你就忍忍嘛。身子已经这么虚弱了，加糖会中和掉部分药性，为了达到效果，我还得再加量，再配一碗补齐被中和掉的药性。为了一时的苦，罪要多受一次，更别说就算加糖了其实也甜不到哪里去。”
“和之前一样，用药丸或者药粉呢？”
半夏摇头，“夫人现在的气力，根本吃不进药丸，至于药粉——得晾晒、碾碎、研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每天准备。”
也就是说，这药，必须得喝了。
穆子言叹息，“给我把。”
顾念又眨了眨眼，一偏头——这次向着穆子言的方向。
她蹙着眉尖，比着眼睛，小口一张一张小声呢喃，“痛……”
穆子言面露犹豫，半夏耸肩，“痛就更要尽早吃药了。”
顾念停顿了下，再一次呢喃，“困……”
穆子言失笑，舀起一勺汤药试了温度后递在顾念唇边，“装困是没用的，喝完再睡，乖。”
她很委屈，呜呜咽咽着，更不想睁眼了。
那药看起来就很苦，又苦又难喝，还黑黢黢的，贼丑贼可怕。
顾念原本就害怕中药，此刻越发的抵制，缩着脑袋，无声的抗拒。
瓷碗放在床头发出轻响，顾念心头一喜，刚想庆祝反抗成功，唇上便被压住。
舌尖挑开赤缝，苦涩的药汁便顺着亲密的动作，还在怔仲之间，已经咽了下去。
穆子言直起身时唇角甚至还带着笑，“横竖都是要喝的，我不介意整碗都用这种方式喂你喝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