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顾念，和以往不一样。
穆老爷子其实并没有见过顾念几次。
第一次是国际军演的筹备会议上，他路过会议室，听到顾念激光笔指着ppt，正在讲台上做着讲演。
台下军区、宣传、外交、文化各个部门的大boss齐聚一团，女孩目光坚定，口齿清晰，哪怕是晦涩难懂的军事专业名词，也丝毫没有停顿。
他那时在门外，听着女孩铿锵有力的字句，心里满满都是赞叹。
“这丫头外交部新来的？气概不错，有出息。”
警卫兵点头，“是，刚转正一年不到，叫顾念，就是穆军长最近在追的那个。”
老爷子的脸，当时就冷了下来。
他看着会议室里一本正经坐在最前排第一个的穆子言，坐姿标准，十足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样。
又抬头再次仔细端详着台上讲演着的顾念，神情淡漠，笑意客套标准，仪容大方——完完全全掠过穆子言，没给他任何一秒视线。
老爷子摇头，心中暗叹。
这臭小子，真特么丢人！
见面的机会很少，更多的时候，顾念活在各种人的话语里。
说的最多的就是大院里的退休老干部们。
其实他们也是道听途说。
听自家在部队的小子闲聊，也有的是替自家宝贵孙女打点打点。
比如说，“你家那小子前几天又跑外交部去了！被人晾在大厅一整个下午，最后下班连句话都没和他说就跑了！”
又或者是，“那姑娘给你们家穆二下了降头？我就不懂了，穆二喜欢那姑娘哪一点，喜欢的疯疯魔魔。你也知道我家那丫头的，从小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假小子，今天回来整个人精神都不对，我一问就哭。一开始还不愿说，后来才告诉我，说多加练了一组负重越野，不过就是提醒了一下穆二，说顾念出身卑微，警惕心有所图。”
也有，“听说没？文化部的老刘今天被顾念怼了！他一四十多的人被一小丫头片子训得说不出话。这小丫头厉害啊！”
诸如此类的话，每天每天都能听见。
他承认顾念有能力，也承认顾念专业水品优秀，就是心性也坚定的很。就是——
不服管，也管不住。
穆家，不需要一个控制不了的孙媳妇。
更不能要一个无法控制的军长夫人。
直到顾念入狱，穆子言跪在大厅，不惜与穆家断绝关系也要搅进这潭浑水。
老爷子对顾念积压的不满瞬间爆发。
穆老爷子望着桌上层层叠叠的礼品，这些还不是全部，小丫头挑拣留下了这些，另外一半都由外交部的人带了回去。
留下来的大多都是手工制品。
最上面便是一张画，画上身着军装的男子与娇.小的女子相拥，甜蜜似锦，柔情如蜜。
他想起顾念与穆子言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小丫头受了惊吓，下意识得在穆子言怀里缩了缩，小脑袋侧在穆子言怀里。
倒是从未想过的，小鸟依人。
苍白的脸，柔弱的姿态，还有无意识却无法遮掩的对穆子言的依赖。
几乎是瞬间便打破穆老爷子对顾念的所有成见。
这世上，从来没有不服管、管不住，有的只是不愿管，不让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