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姐夫，更是你长官。军令如山，别忘了你身上穿着什么，头上又戴着什么。”
“姐！”
穆子言喉结上下翻动，所有情绪淹没在一句命令：“让我和你姐单独说些话。”
所有人都知趣的离开。
穆子言找来外套披在顾念身上，一路无言走到后花园当中。
她在看到穆子言第一眼，心中便有了猜测。
穆子言此刻与离开时完全不同。
他戴着战术用头盔，虽然下颚兜没系上，随意落在下颚两侧。一身的深灰色作战服，战术马甲背心上挂着通讯器。
她第一次看到全套齐全的穆子言，甚至能看见内里的防弹衣。
“有多少把握营救成功？”声音冷静的，仿佛离预产期不到一个月的不是她。
穆子言想了想，诚实回答，“六十。”
甚至都没有八成。
顾念扯了扯嘴角。
她就知道。
但凡成功率高的话，穆子言不可能选择亲自带队指挥。
他亲自带队都只有六十的成功率，要换成顾斯或是其他人，怕是平白无故去送命。
怀胎十月，他竭尽一切可能陪伴了她近乎九个月，却无法陪伴最后一个月。
“最多二十天。”穆子言尝试把沉重的气氛变得开心，“别妄想我不在就偷懒。半夏会看着你定时体检，零昔会掐表计时每天散步半小时。水果我吩咐过张妈了，蔬菜爸会看着你，别想着我不在就能挑食。”
他想了想，补充，“不难受的话，尽量喝些牛奶。你又不是完全不喝。我和张妈说过了，早餐别热牛奶，准备些燕麦巧克力谷物，泡在牛奶里。上次试过，有谷物杂果，你还能喝点进去。营养很重要。”
“不许熬夜。”
“少玩手机。”
“少呼吸乱想。”
“少——”
顾念垫脚，双手揽上穆子言的脖颈，将剩下所有的叮嘱咽下。
穆子言闭上眼，抱着顾念，一手按着后脑。
温热的气息全然包围。
炙热的吻攻城略地，掠夺每一寸疆土，几乎榨干所有氧气。
所有的不安、焦虑、担心、不舍……都用这一个吻来传达。
热烈，深情。
仿若不死不休，天荒地老。
穆子言在顾念窒息前终于放过了她，小丫头嘴唇艳得滴血，黑眸蓦地一黯。
“我走了。”大拇指轻轻抚着唇角，仿佛延续缠.绵细腻的亲吻。
“恩。”
“我很快回来。”
“恩。”
“一定回来陪你生产。”
“恩。”顾念点头，“你要补回来，小木头就算想出来，我也把他塞回去。”
穆子言轻笑出声，看着怀里面若桃花，还不断喘息着调整呼吸的小丫头，再次低下头。
轻柔缱绻的动作，不知疲倦般得反复。
一次又一次。
一个吻接着一个吻。
直升机落在后花园当中，螺旋桨旋转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如雷声轰鸣，卷起砂石一片。
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夜幕中，穆子言双手捧着顾念的脸，落下最后一个吻。
“等我回来。”
他转身，单手扶住直升机的门，最后望了一眼顾念，一跃而上。
直升机扶摇而上，渐行渐远，最后成为夜幕中的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顾昌德担心顾念，一路寻到后花园，看着哪怕早已寻不到小黑点，却依然昂着头的顾念，鼻尖一阵泛酸。
“念念。”
顾念咬着牙，扑进顾昌德怀中，“爸。”
“爸。”她终于红了眼眶，“我可不可以任性一回？我真的好想任性一回。就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