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挺简单的。”
沙利叶微笑着,毛领上的眼珠子闪烁着异样的光。
“首先,谨遵上级指令,绝不做违反规定与有失礼仪之事;其次,要有着出类拔萃的实力;最后,抓住一切能在上级心中留下印象的机会,将每个任务做到最好。”
“简单?”
听到对方短短几句话就将四年摸爬滚打的经历尽数概括,安吉尔望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欲转移话题:
“我对你们拇指的升迁机制不感兴趣,我只好奇,是什么驱使着你这般拼命往上爬。
依据我的观察,你本人并不怎么上进,而我也不觉得你对钱权有极大的欲望。”
何止是不上进,沙利叶对工作怠惰得很,就连对规定的敬畏心也是在记忆恢复后才确立的。
“嗯…其实也挺简单的,说出来怕您笑话。”
沙利叶自然会回答对方所感兴趣的问题。
“单纯是不想干活。”
“…?二老板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尽管曾与拇指发生过摩擦,但安吉尔不曾了解过拇指内部的工作划分,他理所当然会对此困惑。
“不是,当然有活做…是我没说清楚。”
怎么会没事做呢?只不过是小事下属跑腿,大事则需自己出手。
“我说的“干活”,是指保养枪支、清理弹壳、为上级搬运弹药等苦差事,随使哪个新兵都能做,繁琐麻烦,而且累人。”
“…哼,倒也符合你爱偷懒的性子。”安吉尔沉默了片刻,戳了戳他毛领上的眼珠子。
“但二老板之下不是还有个“指挥官”的职位么?指挥官应当就没什么杂活了,为何还要执意去成为二老板…”
安吉尔的声音慢慢弱了下来,他感觉自己问了废话。
既然有那个能力,坐更高的位子自然也无可厚非。
岂料沙利叶却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我担指挥官的那天开始,我便尝试让自己“隐形”于上级的眼前,也不再主动承担重要任务。
但工作却是接二连三地找上门来,都是些危险性极高、难度很大的任务,有的甚至超过了我这个阶级所能承担的范围…啊,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局。”
“…你都完成了?”见对方一脸困扰,安吉尔欲言又止,对对方实力的认识又丰富了几分。
“一半勉强达到目标,一半则仅能做到存活。”
沙利叶勾着嘴角,脑袋上的眼珠子打了个圈。
“高危任务混得多了,为了保命,我也不得不精进实力、枪法…
嗯…就是这样才会得到上级的持续关注吧。”
“太危险了,你明明可以推脱的,这分明是在拿命去赌前途…”
见安吉尔满脸写着不赞同,发觉自己似乎被关心了的沙利叶愣了一下,眼底笑意更甚。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安吉尔见他笑了,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由得止住了声儿。
沙利叶则趁此继续往下说道:
“其实光凭这些还不足以升职,但谁让‘教父’大人突然要求前二老板调职到别处了呢。
而那个二老板,还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会议上忽然宣布要将位置转让给我,还由此引发了骚动。
那人的性子一直都挺古怪的,行动做事也让人捉摸不透,有这样的上级真是令人头疼…”
时隔多日,一回忆起来,他甚至还有些恍惚,语气里故意带了几分无奈与自得,还有些许不自知的怀念。
安吉尔果不其然不再纠结他为升迁付出的牺牲,转而没好气地一拳捶向他的腹部——当然,避开了内衬的红色花纹。
“嗤,得了便宜还卖乖,官运倒是不错。”
对方显然没动真格,这一拳的力度像是躺在床上打盹然后被路过的猫踩了一脚似的。
沙利叶笑而不语,趁着距离近,悄无声息地捻起对方的一缕发丝在手里把玩。
是啊,官运是不错,可人缘就不怎么样了。
上级能将每位成员的动向与贡献尽收眼底,可在不明所以的善妒者眼中,他就是个平日里碌碌无为却能快速升迁的投机分子。
由此引发的恶果比好处来得更快,上任不到两个月就被算计了,向来懒得处理人际关系的他就这么吃了大亏。
不过他没必要重提旧事,毕竟那次算计也牵扯到了安吉尔。
他可不想把好不容易脱离负面情绪的安吉再度拉入另一个不怎么美好的回忆里去。
“等一下,若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是不是议论了你的前上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