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刚在院中切好千颗上品黑孽石,白清就回来了:
“阿月。”
齐月装好黑孽石,上前牵他进屋坐下,打开一个个锁魔盒,将自己备好的东西依次展示给他开:
“魔煞万鬼幡,天阶皇级法宝,已经祭炼好了,你滴入魂血契定就行。此幡现在只有一只煞魂,刚好可迷惑外人眼球,要靠你不断杀敌来壮大。”
“王级上品魔纹镇魂冠,用魔魂晶兽牙骨炼制而成,可抵抗王级魔煞魂神魂尖刺袭击,替换的九级魔晶备了4枚。你若有机会捕捉到魔魂晶兽,就改嵌魔魂晶。”
“一件王级护身鳞甲袍和一双王级水遁靴,都是用魔魂晶兽的鳞甲制成。护身袍里面还是老办法,印刻了聚气阵,可嵌入黑孽石。上品黑孽石片备了千颗左右,供你随时替换,这是逃命的利器,你不要轻意暴露了。”
“一套王级上品连锁防护聚气阵,这是给你在外打坐修炼、防止收人偷袭的法阵,备好了催动法阵的三千颗上品黑孽石。”
“这是新升级的太阴轮,器灵已重新祭炼过,不会畏惧魔煞魂,而吞噬魔血则能让它更加锋利、凶悍!”
“这一盒是10粒魔灵丹,6颗上品,4颗极品。”
“这一盒是80瓶王级冥魂汤和20粒镇煞丹......”
见她煞费苦心地将他从头护到脚,连不知从哪个秘境辛苦搏来的皇级法宝也给了他,白清心中不禁涌出浓浓的晕醉和与满足感。
除了阿月,世上再无人会如此宠溺和爱护他了!
齐月道:“你先在屋中熟悉法器,我去院中给你守着。”
“好。”白清并未推辞。
齐月关了屋门,在院中煮茶闲歇了半日一夜。
次日清晨,白清推门而出。他头戴额前冒出贝壳状独尖锥的魔晶黑骨冠,一身黑袍黑甲黑靴,独独墨发以金丝缠血玉高高束起,显得风流又神秘。
“我去附近魔兽林再试试身手,后半夜动身去罗刹海。”白清大步过来,俯身在她额侧亲了一下,“你等我回来。”
“嗯。”齐月送他出了院门,叮嘱道:“凡事以你性命周全为重。”
“你放心。”
白清捏了捏她的手,又朝鸠梨递了个眼神,闪身离开了魔阵禁地。
白清前脚一离开,齐月后脚又进了左厢房。
十余日后,她在水渠煞魂大阵内侧加了一道王级防护御敌大阵,阵雾中隐现蝎毒刺影,森然如巨兽蛰伏,让魔候初境的鸠梨颇受压力,抚着胸口瞪大了眼。
齐月勾了勾唇,丢给鸠梨一枚出入阵牌,让她唤来希里,又给了希里六套地级蝎毒夺命刺,为巡逻领地的魔候添作防御装备。
“我需要亲自教你使用之法吗?”齐月甚是热情。
希里也被蝎影防御大阵唬得面色微变,忙道:
“不用不用。魔君大人曾经为我等配备过夺命刺,只是魔渊多次大暴动,为了保命和夺下夜冥渊,护身法宝和暗器都消耗殆尽了。”
齐月这才记起来白清离开静虚宗是卷了她大批物资走的,心头不由一阵庆幸,庆幸自己当时为了防备十大宗门侵扰,没日没夜的备制了大量丹汤品、防护装备和杀器,否则金丹中期的白清进了魔渊连自保都艰难,更逞说夺下这一片容身之所了。
希里也向齐月讨了一枚大阵出入牌,告知她魔君已经进入罗刹海,而且首战大捷。
齐月闻言颇为满意,叮嘱道:
“魔君在外征战,你等日常巡逻便是,归无君的挑衅莫要理会,等我恢复修为,亲自去瞧瞧他!”
“是。”
希里离开后,齐月再度进入祭炼室打坐歇息,顺便守护祭祀烛,炼制些战备物资。
她却是不知,白清头戴镇煞冠,身穿双重防护甲袍,脚踏水遁靴,挥舞嗜魂喜血的【太阴轮】,战力猛然提升不说,且悍不畏死,越战越勇!
不过短短二十日,白清便三进黑水域做前锋,斩敌方魔武近百,杀得黑水掀起浪涛震天,被罗刹族苍魔皇亲口赞誉成“杀神入境渡黑河”,对其也愈发看重。
夜清君勇猛无敌,苍小锦便如嗅着了味儿的苍蝇。
顾不得被警告、驱赶过,带着一批魔候卫偷偷潜来夜冥渊要硬闯魔阵禁地,经过多次破阵尝试后,终于捞了个‘五伤一死’的结局,又灰溜溜的跑了。
岂料没过几日,苍小锦再次带人跑了回来。这回她学了乖,不再试图闯魔蝎阵,改为悄悄收买营地下属,暗暗打听‘近期夜冥渊可有面带泪痣的神秘女子来过?”、“魔君宠妾境界跌落到魔童几层了?”、“魔君宠妾是死是活?’等等。
鸠梨禀报了齐月,齐月懒得理会。
她抽空去后山看了两回小虎。第二回见它肉瘤中寄生的梦魇尸咒虫肉眼可见的粗壮了一大圈,弹指一击,受伤的【蠕虫】竟然也反扑来一道银丝交织成的梦煞咒。
一刹间,无尽的黑暗扑面而来。
耳边“呜呜”狂风穿透着冰寒的驱壳,像刮骨的钢刀。
放眼望去,脚下是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朵朵幽冥花在黏腥发臭中盛开,随寒风翻滚着一圈圈黑浪,摇起呜呜咽咽的鬼魅之音......
“呲!”
齐月又是弹指一击,暗灰色的元力之刃将梦煞咒搅了个粉碎!
幻境骤如碎裂的镜面,炸成点点光花,迅速消弭!
“攻击力不错,可见尸咒虫也是要精养的。”齐月打趣。
“呜~”【娘取笑我。】
小虎睁开一双比灯笼还大的浑浊眼懒懒瞥了她一眼。两百瓶六级冥魂汤的滋养,除了养肥梦魇尸咒虫之外,让它体内虚弱的魂魄也凝实了不少。
“当然,小虎更要精养着。”
齐月挥袖清除小虎身下凹坑里的污血,给它补了两百瓶七八级的冥魂汤泡泡,又取了一颗鬼面血果给它打牙祭。
小虎低低地“呜”了一声,主动道:【娘,我还想要培元丹。】
齐月知晓自己炼制的丹丸对妖兽是滋补之物,倒没有什么意外,想了想,直接团出百余个纯阳妖汤泡泡,丢进小虎嘴里:
“这是五阶妖汤,比培元丹更有用,你觉得肉身虚弱就吞一个。不要害怕会强化尸咒虫,尸咒虫长得越密实,你吸食咒虫后也会更强壮!”
大孽城。
“呼......”
夜半,白溪蓦然从梦中惊醒,带着满身大汗跳下床自斟一盏凉茶吞下,目光茫然的看向窗外的黑暗。
他做了个古怪的噩梦。
在那梦里,静虚宗被应氏堵在祖峰区做了百余载的寻灵奴,而后满门覆灭,他爹白廖亭筑基期就死了,姑母乔令梦也没落个好下场。
他还梦见......梦见师祖连奎不忍宗门传承断绝,让掌门连堂打晕了他逃走,可他们还没到南州边界就被应氏追上。连堂拦住敌寇,大吼着让白溪接着逃,可天大地大,他白溪哪有别的地方可逃?于是他拼了命的跑回静虚宗,最后为救另一人殉情而死。
按理说,他一个千载之寿的元婴老祖本不该对一个无中生有的噩梦有如此大的反应。但那梦中自杀殉情的场景实在太过清晰,就好似他真的亲身经历过一样。
可他爱的一直是阿月,又怎会为别人殉情?
【除了阿月,我绝不可能对别的女子生出心思!绝无可能!】
白溪心中堵得十分难受,只觉被一道替身阴影强行拉开了他与阿月的距离,亵渎了他的一片痴念!
他蹙起眉,努力回想梦境中的种种细节和情感,自言自语的分析、复盘:
“......梦里我殉情的确实不是阿月,而是另一个大师姐,她曾对我有旧恩,所以我才暗暗心许她?”
“......她跟我刚见阿月时容貌很像,修行资质也很好,但与阿月的性格迥然不同。阿月能言善辩,心智近妖,她却沉默寡言,逼急了会抡拳砸人......”
他的梦境渐渐清晰起来。
梦里那个【阿月】见他的第一面时,因白清之故,曾对他这个‘私生子’极其厌恶。但白廖亭明明已经足够漠视他了,白清还总是来找他的茬,不让他好过,他怨气冲天,决定把白清最在意的人抢过来。他听同门说过,【大师姐】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只是不善表达。所以他数年如一日的为【大师姐】捡拾柴火、清扫院落,她果然接纳了自己,还给他寻灵草、炼制丹药。
但【大师姐】年少时曾坠落山崖,受奸人所害,故而心脉受损,神志时浑时清,脑子清明时就在院中苦修,如常炼丹,神魂浑噩时会跑去山中茹毛饮血,顶撞山石,状若野兽一般。
但恰恰如此,应氏试探【大师姐】多回后,才会留她一命、丢弃她不管。为了【大师姐】能安心修炼,尽早带静虚宗脱离应氏的囚困,宗门长辈悄悄为她除去了部分记忆。静虚宗几位长老自甘受应氏驱使,只为让应氏放松警惕,而【大师姐】也不愧是天之骄女,一百二十岁时就突破至了金丹期。
只可惜后来功亏一篑。乔姑母以命换命搭救了一个天元宗的萧氏子弟,为【大师姐】换来一粒凝神丹。但【大师姐】心思太过单纯,受应氏激怒,几句话就给套了出来。应氏哪还敢留下静虚宗这个隐患!只不过怕得罪那个萧氏子弟,让他们多活了些时日,待那萧氏子闭关,应氏随意寻了个借口就将静虚宗上下屠灭殆尽......
白溪又斟了盏凉茶饮下,用力抹了把脸,又甩了甩头,让憋闷、混沌的脑子渐渐从噩梦阴影中挣脱出来。
那噩梦中的场景与今世的一切其实是南辕北辙,截然相反!
梦中阴郁、莽撞、自以为是的自己,在现实中是静虚堂的大掌事,宗门的代掌门,南部势力区的掌控者!
早死的师傅、姑母已是元婴老祖!
活到最后的应雪儿和简依然反而一开始就被拍死了!参与剿杀静虚宗的应氏、赤岭宗等势力也被己方随手就屠了个干净......
白溪蹙了蹙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失笑一声:
“我一定是想阿月已经想疯了,便滋生了一丝心魔,做了这一场前世诡梦来!”
他转而记起自己传讯追问阿月的下落,白清回复的那四字——【城中等着】。
可他和静虚宗众人众兽已经在大孽城等了半年!他怕打草惊蛇,还让姬飞凌和焦梅梅轮流扮演【纪药师】,借着纪药师的名义将大孽城二十个城区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找不到白清的踪影!
“奸诈小人!”白溪冷哼一声,一锤砸在桌上,“希里、无名都在七煞海,你自是躲在了七煞城中!若非我太过着急迷了心智,你以为你能跟我玩这么久的心眼!”
他随即便取出传音器向四院下达新令:【连夜出发,直奔七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