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们闲聊传递出的信息量太大,虞棠枝躲在残垣断壁的角落里一边拔草一边宕机。
骑士团聚众打架
阿戈斯蒂诺被贬
月之泪被恶魔掉包
什么魔幻剧情,她想不通啊~搞不懂~
夜幕降临,星子点点。
女仆们结束一天的劳作相伴返回住所,经过城堡正门时已到了宵禁时间,两扇沉重的巨门正缓缓关闭。
忽然,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马蹄铁无情地踏碎地面的石子,坚硬的战甲鳞片间互相摩擦发出令人齿酸的萧肃!
顷刻间,一人一马已到了城门口,暗夜中的身影被月光拉长如地狱恶鬼。
“谁敢擅闯”守卫们如令大敌,纷纷拔出刀严阵以待。
马蹄停在门前三米远的地方。
有守卫认出了那头标志性的金发,惊疑不定道:“阿戈斯蒂诺大人”
马继续向前走两步,高昂着头打了个响亮的鼻息。马背上的人也终于被火把的光照亮,高挺的鼻梁挡住了一侧的光线,斜睨过来的眼神依旧令众人打了个寒颤。
守卫惶恐道:“您怎么回来了,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开门。”男人摘掉帷帽,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带着边塞干净凌冽的气息。皮质手套下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马鞍。
“这……”守卫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想触他的霉头,最后是护卫长硬着头皮上前劝道:
“大人,不是我们不想给您通过,只是陛下好像未曾允许您擅自回来,这不合规矩……”
阿戈斯蒂诺的神情越来越冷,眉宇间的烦躁越加无法掩饰,一路奔波的神经紧绷达到临界值。
“别让我说第三遍,让开!”
护卫长任职二十年,深知这位骑士长冷傲的面容下是一颗更坚硬冷酷的心,要是真把他惹到了恐怕神族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一边是背靠世家大族的第一权臣,一边是国王的铁律,护卫长夹在中间直喘不过气来。
“这,这容我通报一声……”
他话音未落,阿戈斯蒂诺便蓄力一蹬,身后张开巨大的羽翼腾空而起,瞬息间就越过高高的城门!
他迫切的要去验证一件事,没工夫跟这些喽喽周旋。
夜晚的城堡内亮着火把,大部分建筑的阴影仍旧隐藏在黑暗中。晚归的仆人排着队顺着墙边走,低垂着头匆匆赶往寝室。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仆人们轻悄的脚步声,偶尔响起几声动物们的叫声,是宫里贵人们豢养的宠物。
一切如常,与他离开前没什么两样。
阿戈斯蒂诺心头的烦躁却不减反增,他多么希望能看到一些不同寻常,好让这一路的奔波和无数日夜的辗转反侧都值得。
以至于他急切的脚步忽然变得有些犹豫。
正是这一停顿,一队女仆自他面前经过,尊敬的行过礼后又匆匆离开。
夜风吹起女仆的白纱,似一朵漂泊的云。
他吝啬得没有赏赐一眼。
……
经过城堡的拐角,紧跟在末尾的女仆灵活一闪藏身于黑暗中。
按在胸口的手掌下是猛烈的心跳,吓鼠,居然差点就撞上了阿戈斯蒂诺。
不对,他不是驻守边塞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心底的不安更甚。
肩上的卢卡斯抬起小翅膀扫去她额角流下的汗珠,“你太紧张了,出了很多汗。”
“我没事。”虞棠枝不想让他看出端倪,“可能是受到了月之泪能量的影响。”
也许是同样身为神族,卢卡斯似有所感。“刚才那个人的气息很强大,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哈哈不是吧~”虞棠枝干笑两声,“有这么巧嘛……”
一想到要面对阿戈斯蒂诺,还要劝说人家放弃生命和她一起重新封印月之泪,她想放弃这个任务,立刻马上!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塔莎的委托感觉好难完成……”她一边打着退堂鼓,一边脱下白纱扔到草丛里,准备换个地方润。
忽然一片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她的鼻尖触到坚硬的盔甲,头顶传来压抑而炙热气息。
望着胸前像鹌鹑一样的小脑瓜,阿戈斯蒂诺恨不得将人拆骨吞入腹中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吐出一口气,“居然真的是你,阿、丽、亚。”
虞棠枝浑身一震,她就说骗不过这家伙,果然又被看穿了!
“昂你是谁”她抬起小脸,眼睛里竟是一片迷茫,语气怪礼貌的,“我是奥罗拉,我们认识吗”
她的眼神清澈不似作伪,肩上的那只蠢鸟更令他厌烦。
回应她的是一阵天旋地转,卢卡斯被掀飞,而她的腰身被掐紧,后背抵上冰凉的墙体,胸前是更冰冷的盔甲。
巨大的黑色羽翼自背后隆起将娇小的人完全笼罩其中,那双淬冰的眼眸此刻不断翻涌着灼热的岩浆。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儿,恨不得看穿她薄薄面皮下的七窍玲珑心。
“死而复生,装失忆,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你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
阿戈斯蒂诺低下头,高挺的鼻尖亲昵的掠过她的眉心,颤动的羽睫,最终与她呼吸缠绕。
呼吸火热,神色冷峻,他的眉弓压得极低,一寸寸的审视着被困在方寸之间的猎物。
容貌未变的少女仍旧无知无畏的瞪视着他,丝毫不松口:
“我不是阿丽亚,不信的话你去看看她的身体还在不在冰棺里不就行了”
“……好。”阿戈斯蒂诺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几时,黑色羽翼再次张开,他将人打横抱起向尖塔飞去。
屋内,水晶棺依旧在原地,棺盖也丝毫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沉睡的人面容恬静,没有任何被调包的迹象。
“这下你相信了吧,我来到这里是因为塔莎的委托,塔莎你肯定也不知道是谁吧,她是balabala……月之泪能量失控balabala……歌迪亚balabala……我是阿丽亚的转世,为了和平与正义,决定要帮助她封印月之泪!”
她这厢说得口干舌燥,那厢阿戈斯蒂诺就静静地看她表演,甚至抽空不知从哪给她倒了杯水。
“啊,谢谢。”她也没客气,接过来吨吨吨干了小半杯。
阿戈斯蒂诺抬手蹭掉她下巴上的水渍,软软嫩嫩像块豆腐。
“封印是以你的半条命和我的全部性命为担保,这样算来我不是亏了”
这确实,虞棠枝无法反驳,干巴巴的说:“那个,你不是骑士长吗,为了帝国的和平可以牺牲一下下吧”
阿戈斯蒂诺轻笑了一下,收敛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若是放在以前,让他在千万人与一人之间选择,他可能会纠结,但经历了失去的痛彻心扉,他的选择不会带有一丝犹豫。
只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糊弄住这只傻瓜。
“当然,为帝国献身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