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安静。
王燕没想到周德山会这么直接生猛地当着她爸的面把话挑明，一时间又是感动又是害羞，脸都红了。
张德阳在一旁憋着笑，冲周德山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看着像士兵等待命令一样的汉子，王平喜沉默了几秒钟，这短短的几秒对周德山来说仿佛有几个小时那么长。
终于，王平喜开口了，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嗯，话，我听到了。燕儿。”
他转向女儿，“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你长大了，爸爸相信你的眼光。”
他又看向周德山，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别站着了，坐吧。男人，说到就要做到。”
说完，他对张德阳和王强点了点头：“你们坐，我先走了。”
便转身拿起外套，径直出了门。
直到老爷子消失在院里，周德山还直挺挺地站着，有点没反应过来：“阳哥，首长他这算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啊？”
王燕忍不住笑出声来，走过去拉他坐下。
“傻样！我爸那脾气，没当场把你轰出去，那就是默认同意了！”
王强哈哈大笑起来，“行啊山子哥！老爷子这是认可你了！”
周德山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摸着后脑勺，嘿嘿地傻笑起来。
傍晚在王燕家那顿便饭，吃得挺舒心。没有了老爷子在场，气氛更加轻松随意。
饭桌上聊着家常，王燕主动提起了王强这次来京的另一件正事。
“强子，你那个生物实验室的事儿，我这两天也托人问了问。我这边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找到特别对路的关系。”
王强点点头，表示理解：“燕姐，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王燕话锋一转，脸上露出点笑意：“不过呢，专家我帮不上，但在别的方面，或许能出点力。我爸今天虽然没多说，但我私下探了探口风。
像你们这种民营企业，涉足海洋生物高科技研发，方向又是国家鼓励的，如果能做出点样子，在政策扶持这些方面，他老人家或许能帮着牵个线。”
王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心里乐开了花。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柳教授和陈浩解决了技术和人才问题，如果还能在政策层面得到一些支持，那简直是如虎添翼！
他连忙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王燕一杯：“燕姐！这可是帮了大忙了！政策上的事儿我们两眼一抹黑，有老爷子帮忙指点指点，那咱们心里就踏实多了！”
王燕笑着跟他碰了下杯：“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也别谢太早。总之，你们先把基础打好，需要的时候，我这边尽量帮着递个话。”
在京里又住了一夜，王强和周德山第二天一早就准备动身返回山东了。王燕还要在家多待几天，处理点自己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车子开得飞快。王强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北方冬景，对周德山说：“回去之后，你那救援队旁边的小院子，得好好拾掇拾掇了。以前你一个人住，凑合凑合还行。
以后要是把燕姐娶过门，那可不能太寒碜了。该该添置家具的整一下，整得像个过日子的样子。”
“强子，这事儿……我现在还跟做梦似的。你说我，比燕子大了七八岁，就是个当兵出身的大老粗，王家那样的家庭……我真没想到，老爷子就这么……算是点头了？”
王强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他肩膀：“革命友情，年龄算个啥事？燕姐看上的是你这个人，实在，可靠，有担当！老爷子也是明白人，知道闺女跟着你这样的，心里踏实，不受委屈。这就够了！”
王强又想到另一件事：“对了，过几天咱们去东北玩的事儿，也不知道柱子跟杨峰联系得咋样了，定下具体时间没。这回可是一大家子出动，得安排妥当点。”
周德山一听这个，也来了精神，掏出手机：“我给杨峰挂个电话，一来问问那边准备情况，二来……嘿嘿，也跟这老小子报个喜！让他也替我高兴高兴，顺便组织组织老战友，回头都得过来喝喜酒！”
说着，他就拨通了杨峰的电话，嗓门洪亮地跟对方聊了起来，话语间满是压抑不住的喜气。
电话里，杨峰那边显然已经做好了接待准备，听说周德山和王燕的事儿基本定了，也是连连道喜。
回程的路感觉异常快，天还没擦黑，车子就已经驶回了熟悉的渔村。
柱子见王强他们回来，立刻迎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
“三哥，山子哥，京里还顺利吧？”柱子一边帮忙拿东西一边问。
“顺利，相当顺利！”王强心情很好，“你这边呢？东北的事儿联系好了？”
“必须的啊！”柱子把文件夹递给王强，“杨峰那边都oK了，雪山森林、温泉猎场、特色民宿，他都安排好了线路。
这是我让人做的初步方案，从交通工具到住宿餐饮，都列了个大概，你看看。”
王强接过文件夹，打开扫了几眼。
好家伙，厚厚十几页，行程安排精确到小时，注意事项罗列了好几十条。
“柱子，这……这你做的也太书面化了吧？咱是去玩，又不是去搞商业考察。计划赶不上变化，到时候天气啊大家的状态啊，都可能调整。你这搞得也太细了，看着都累。你回头跟杨峰再确认一下大概时间和主要项目就成，别整这么复杂。”
“行，听三哥的。”柱子收起文件，“那我可就按大概时间订机票和车票了？”
“订吧，你好好安排一下，别出岔子就行。”
王强交代完，想起家里的事，又出门往大哥家走去。
进了大哥家门，正好碰见侄女王慧从房间里出来。
小姑娘这几年个头蹿得猛，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扎着个马尾辫，充满青春朝气。
“小叔！你回来啦！”王慧见到王强，眼睛一亮，蹦跳着过来，“咱啥时候去东北啊？我都等不及了！我还没见过真正的雪山呢！课本上老说林海雪原，真想亲眼看看！”
“过几天就走，都安排上了。你啊，现在学习挺猛啊，直接保送市一中了！这可是给咱们老王家长脸了！也算是完成了你小叔当年未尽的事业啊！
你小叔我就混了个初中肄业，你现在可是正经的初中毕业，马上要上重点高中了，比小叔强多了！”
王慧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又带着点小骄傲：“小叔，你可别这么说。现在我们学校，都把你照片和事迹挂在校史馆和宣传栏里呢！你现在可是我们学校的名人了！我们老师还让我们写作文向你学习呢！”
王强听了，哈哈大笑：“还有这事儿？可别学我啊！”
跟侄女聊了会儿天，王强心里更期待这次家庭旅行了。
他回到自己家，开始和刘雪莲一起为东北之行做准备。这次可是要大阵仗，好好玩一趟。
老丈母娘肯定得跟着，好随时照顾怀孕的刘雪莲。
大哥一家，柱子和静静两口子，周德山他们几个，一行人都快赶上旅行团了。
几天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机场。柱子办事效率确实高，机票行李托运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三哥，你看这坐飞机，有时候还得等，还得受航班限制。咱以后……是不是也得考虑买架飞机啊？那多方便，想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王强正在看航班信息屏，闻言扭头瞥了他一眼，笑骂道：“得了吧你！刚挣了几个钱，就烧得不知道姓啥了？还买飞机？咱是混海里的，渔船破冰船才是咱的根！搞那铁鸟儿干嘛？养不起，也用不着！有那钱，多造两条好船，多建几个实验室不实在？净整这些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