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戌年,十月。
玄菟郡十大豪族,强族发布联合声明,高调宣布加入北海政权,献上六座县城,人口五万人。
幽州震悚,华夏震动。
随后,更加震撼的消息传来,刘蝉带领幽州豪族们归顺袁虎。
诡异的是,北海并未停止进攻辽东,辽西四郡。
更诡异的是,袁虎选择了默认,并未对北海的行为发表任何看法,做出任何实际举动。
辽东郡和辽西郡成为了幽,冀,北海三方博弈的最后一处战场。
幽州豪族不断驰援公孙家族,并向袁虎施压,希望能拒敌于外。
袁虎不断向北海施压,希望张归元能接受既定事实,退回北海。
北海需要做的是尽可能地猛攻辽东辽西四郡,在最短的时间,攫取最大的利益。
辽东郡,安市城(今辽宁省大石桥市汤池镇)。
三百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架在城外,对着安市城城墙进行着猛烈的炮击。
巨大的碗形能量罩倒扣在安市城中,抵御着炮弹的轰击。
经过十几分钟的持续炮击,能量罩已经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白头和马韩降将金宪杰指挥这次炮击,见能量罩裂开一道道缝隙,金宪杰激动不已。
“白头将军,我们什么时间攻入安市城?”
白头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轻声道:
“攻入安市城不急,安市城是弹丸之地,易攻难守。”
“我们的目标是围点打援,引出辽东乌桓鲁王部的骑兵,完成歼灭战。”
金宪杰瞪着没有被知识污染的小眼睛,听着围点打援,歼灭战这些专业术语,满头问号。
“苏高西普,可是将军,如果敌人不上当怎么办?”
白头摆了摆手,示意停止炮击,见金宪杰依旧跟在身后,无语道:
“不上当我们顺势拿下安市城,然后围住鲁王部,继续围点打援。”
金宪杰终于听懂了,绷直了身体,躬身行礼道:“康桑密达,感谢将军的教诲。”
轰隆隆的炮击声终于结束,北海炮手们边给炮筒降温,边狼吞虎咽地吃罐头。
安市城城墙上,安市城县尉公孙虞睁着仇恨的双眼,目光炯炯地看着城外的炮兵阵地。
防御大阵已经挺不住了,北海再炮击十分钟,防御大阵就会土崩瓦解。
万幸,他们停止了炮击,给安市城留了喘息之机。
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北海士兵和黑漆漆的炮口,公孙虞握紧了手中的环首刀。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叫公孙吕的联络官,脸色同样难看无比。
公孙虞低声问道:“贤侄,襄平城那边有什么回应?”
公孙吕脸色大变,轻声道:“族长大人说,襄平城被围城十几日,自顾不暇,无法来救援咱们。”
“让咱们自己想办法。”
公孙虞听闻噩耗,双手发抖,脸上忽然雪白,忽而绯红。
众人惴惴不安地望着他,心中充满了畏惧之意,迷茫无比,不知道要怎么做。
公孙吕话锋一转,轻声道:“族长大人还说,辽东乌桓鲁王部在太阳沟里,距离咱们只有几十里。”
“如果咱们能说服鲁王部前来支援,安市城或许可以转危为安。”
“只是,太阳沟到安市城的山路危机重重,沿途的牛角沟,西坟沟,崔家沟和大沟都有北海军队出没。”
“如果来增援我们,九死一生,鲁王恐怕不会愿意。”
公孙虞冷哼一声,眼眸中闪烁着凶戾之色,厉声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辽东各部乌桓鲜卑,不过是咱们公孙家族的狗。”
“他们不死,难道让咱们死吗?”
“立刻联系鲁王,我要和他讨论出兵事宜。”
公孙吕抬手打出一团火焰,火焰像是从地狱深处逃窜而出的幽魂,散发着神秘而恐怖的气息。
摇曳的绿色火焰中,隐约浮现出一张人脸,正是当代鲁王。
公孙虞面带冷笑,目光阴沉,厉声斥责道:“鲁王大人,张归元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带着鲁王部乌桓投降了北海?”
鲁王一愣,赶紧解释道:
“公孙虞大人,您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投降。”
公孙虞不听他辩解,责问道:“既然鲁王部没有投降北海,为何不来驰援安市城?”
鲁王将头凑到火焰前,小声道:“公孙虞大人,我现在驻扎在太阳沟,太阳沟到安市城的山路上全是埋伏。”
“先不提我们能否冲过重重关卡,即使过关斩将过来,也是残兵游勇,根本无法救援贵部。”
公孙虞嘿嘿冷笑,完全不听他的辩解,厉声道:“鲁王,你的三个儿子都在襄平城。”
“我给三个小时,三个小时我看不到你的军队,你就等着给你儿子们收尸吧!”
质子外交源于春秋战国时期诸侯之间的“纳质为押”,在两汉时期形成一种制度。
中央王朝向建立藩属关系的少数民族索取人质,双方是一种宗主国与附属的关系。
两汉时期,“入侍为质”和“纳质为臣”的现象十分普遍,质子制度就成为两汉处理民族关系的重要的政治制度。
公孙虞放下狠话,立刻中止了联系。
鲁王忽然仰天狂笑起来,笑声之中隐然有一丝寒意,众人越听越觉得悲凉。
不知不觉间,笑声竟然变成了哭声,哭声里满是兔死狐悲之意。
鲁王部乌桓为了公孙家族出生入死,不知做了多少腌臜肮脏的事情。
竟然落得这般下场,明知救援安市城是送死,依旧逼迫乌桓人充当炮灰,意图消耗北海的主力。
鲁王哭了一阵,又开始狂笑起来,敲着桌子,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鲁王部众将见他疯疯癫癫,又哭又笑,都不知如何安慰他。
他唱了一阵,开始呕血,吐血不止,众将急忙来抢救族长。
鲁王脸上盘桓着一层死气,悲声道:
“传我命令,驰援安市城,族中青壮年都随着我走,刀山火海也要救出少族长。”
“我们被北海人一路赶到山沟里,在山上苦熬岁月,吃草根啃树皮,是时候和他们做一个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