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灿脸上的表情都裂开了,她没想到韩清韵这个贱人竟然敢当众揭发她,她怎么敢的?
对了,一定是因为前段时间。
因为她们在宿舍里大声说话,还被她当场顶了回去,让她们俩吃了瘪。
这个贱人心里还记恨她,特意选了今天这个场面报复她呢!
对,这就是报复。
她当然不能让这个贱人得逞,她要是今天不反击,以后在华清大学还怎么待下去?那些同学会怎么戳她的脊梁骨?
所以,她必须反击,还要理直气壮,狠狠地反驳回去,不然显得她心虚。
虽然她现在确实心虚。
于灿指着韩清韵的鼻子,“韩清韵,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不就是上次在宿舍里,我说了你们几句,你就这么睚眦必报,非要编出这种谎话来毁了我,你安的什么心?”
韩清韵,“于灿,你自己做了见不得人事,以为说话大声,就能掩盖你的心虚吗?
做了就是做了,你要是敢于承认,我还真就佩服你。”
唐文心往前一步,站在了韩清韵身边,“我也能作证,当时我也在场。
就在上个礼拜天,百货大楼二楼卖的确良布料的柜台那儿,于灿,你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举止亲密,那男的手都搭你腰上了,你还一个劲儿往人家怀里靠。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人就差没亲上了。
好家伙,搂搂抱抱的。
就是正经的夫妻,也不能在大街上这样吧!?”
何玲也站了出来,“对,就是上个星期天,我跟文心她们一起去的,看得清清楚楚。”
池筝跟着点头,“我们四个都看见了你怎么说?难道是我们都陷害你?”
于灿的脸从白转青,又从青转红,跟调色盘似的。
于灿听着着周围人对她的指责,还有韩清韵她们四个人站在一起同仇敌忾的样子,心里那点儿侥幸彻底没了,只剩下被逼到绝路的疯狂。
她跟疯了似的指着她们四个人歇斯底里的喊,“你们,你们就是一伙的。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就因为我跟你们不是一起的,你们孤立我,欺负我,看不起我,给我泼脏水。
你们这是霸凌,我要去举报你们。”
她一边喊还一边淌眼泪。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呢?没事做了吗?啊?”人群后突然有人大吼一声。
看热闹的学生们吓一跳,纷纷回头看,不得了,把教务处主任给招来了。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教务处主任黑着一张脸背着手,从人群中走了进来,那小眼神儿,跟小刀片儿似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于灿一见领导来了,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哭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教务处主任面前,一把拉住主任的胳膊,未语泪先流。
啧啧啧!没看到经过的人,还真的以为他受了啥天大冤枉。
韩清韵几个人没动,让她说。说破天也是她自己不做人。
所以大家像看热闹一样等着她狡辩。于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破鼓万人捶了。
“主任,主任您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呜……
主任,我,我命苦啊!
我跟我丈夫的婚姻就是个错误,当初结婚也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根本不是我自愿的。
我跟他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他就是个粗人,我们俩说不到一块儿去。
我想进步,我想读书改变命运。
现在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想跟他离婚,开始新的生活,可他就是纠缠不清,死活不同意。
今天,今天他还故意带着孩子来学校闹,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败坏我的名声,就是想搞臭我,逼我退学回家。
主任,我是新时代的女性,不是旧社会裹小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我思想要求进步,学习成绩又好。
我怎么能回去跟他过那种平凡日子?
我有一身的才华,还要将这一身才华献给国家和人民。”
从于灿开始说话,韩清韵的嘴角就没停过,一会儿一抽,一会儿一抽。
尼玛,她都替于灿尴尬,皮鞋尖儿都快被脚趾头抠破了好嘛!
围观的人也没好到哪去,各个表情扭曲。
于灿的男人抱着孩子,面如死灰地看着于灿表演。
他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看着这个跟他同床共枕了几年的女人是如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又是如何将一盆盆脏水,毫不留情的泼到了他的身上。
男人的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抱着孩子千里迢迢地赶来,就是想问个究竟,想知道她为什么毫无征兆的就来了一封要跟他离婚的信。
他要问个明白,但现在他好像不用问了,真相就是她出轨看不上他这个工人了。
真相是那么的残忍。
男人的眼眶红了,抱着孩子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于灿见男人不说话,只当他还念着夫妻之情,心里顿时多了几分底气。
她继续对着教务处主任哭诉,“主任,就是韩清韵她们四个人合起伙来污蔑我。
她们说我跟别的男人有不正当关系,还说得有鼻子有眼,这完全是凭空捏造。
主任,现在是新社会了,怎么还能允许这种旧社会的流言蜚语来毁掉一个女同志的清白。
她们没有任何证据,就是红口白牙地污蔑我。
就因为在宿舍里我们有点小摩擦,她们就怀恨在心,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报复我。
主任,这种行为太恶劣了,您一定要给我主持公道,一定要严惩她们,还我一个清白。”
于灿声泪俱下,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构陷的无辜受害者,企图用眼泪和控诉来颠倒黑白。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她这一通颠倒黑白,加上韩清韵几个人没说话,有一些人还真的相信了,就用怀疑的眼光去看韩清韵几人。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
啪啪啪。
韩清韵一下一下的鼓着掌。
于灿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怨毒的盯着韩清韵,“韩清韵,你什么意思?”
韩清韵放下手,“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很精彩,忍不住想给你鼓个掌。
于灿,我以前只知道你脸皮厚,今天才发现,我是真的小看你了。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主任,她说我们污蔑她,没有证据。
其实我们有证据,你看见他脚上穿的这双皮鞋没?
这双新皮鞋,就是那个男人给她买的。当时在百货大楼,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时我们撞见了,她还警告我们,让我们不许乱说话,否则就对我们不客气。
我当时就在想,她要怎么个不客气法呢?
不过我这个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我,做人要有正义感。
见到这种破坏别人家庭,道德败坏,还企图颠倒黑白的事情,我就必须得管一管。
哪怕是跟恶势力作斗争,我也绝不屈服。”
于灿的脸涨得通红,“你胡说,这鞋是我自己买的,我什么时候警告过你们,你们少在这血口喷人。”
韩清韵笑了,“于灿,你说我们污蔑你,说我们没有证据。
那好,你敢不敢现在就跟我去百货大楼。
我们去找那天卖给你鞋的营业员,咱们当着主任的面,当面对质。
你敢吗?”
百货大楼?
营业员?
当面对质?
于灿脑子嗡嗡的响,瞬间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