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缓缓抬起头。
那双银色的瞳孔早已失去了焦点，空洞而绝望。
他看向单灵灵，嘴角微微抽搐，声音嘶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单灵灵紧皱着眉，语气冷硬：“欧阳楠，你输了。”
她一步步逼近，刀尖稳稳指着他。
“交出欧阳族牌，我可以饶你一命。”
短暂的沉默。
随即，九阴忽然笑了。
那笑声低沉、断裂，像夜色里被逼疯的野兽，带着撕裂的绝望与癫狂。
“饶我一命？”他猛地抬头，眼神骤然凌厉，笑声也越来越大。
“不需要！”
“我不需要谁的同情！”
他忽然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眼神里闪烁着偏执的光。
“是，我承认，国主大人你老谋深算，手段高明。”
“可那又如何？！”
“我是九阴！”
他咬牙，一字一顿，像是要用语言撕碎眼前的烛龙。
“我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不需要任何人施舍的生路！”
狂风呼啸，九阴浑身气息暴涌，血光在他掌心凝聚。
他死死盯着烛洺赫，银眸中已经没有了理智，只有彻底的毁灭。
“今天。”
他指向烛洺赫，声音嘶哑而高亢。
“不是我死，就是他死！”
“要么，我们两个，一起下地狱！”
他身上的魂魄力量彻底暴走，狂风席卷冥河，天地色变。
单灵灵眼底一凛，心头一沉。
完了。
这人彻底疯了。
“小九，你保护好自己。”
没有回头，单灵灵只是轻声对烛洺赫嘱咐了一句，她整个人就如同离弦之箭，对着九阴的方向射了出去。
单灵灵纵身一掠，脚尖一点甲板，身影已逼近九阴，无归刀寒光一闪，直取九阴胸口。
九阴早已被烛洺赫所说的一切逼得疯癫，口中发出一声低吼，整个人迎着刀光扑了上来。
他没有半分章法，匕首横挥、斜刺、倒劈，全凭本能与狠劲，刀光与寒芒在半空碰撞，火星四溅。
单灵灵反腕格开一击，借势旋身，刀锋由上而下劈落。
“锵——！”
九阴以匕首格挡，臂膀被震得发麻，却硬生生不退，他低吼一声，膝盖猛然顶上，险些撞在单灵灵腹间。
单灵灵身形一歪，左臂挡下这一撞，肩头被擦出一道血痕，她倒退半步，脚尖在甲板上一点，力道传至刀锋，一记反挑！
无归划出一道赤光，自下而上撩开九阴的衣袖，血花飞溅。
九阴不闪不避，反而伸手去抓刀刃，不出预料，他的掌心立刻被割开，却仍死死攥住刀身。
“你以为我怕痛吗！”他咬牙狞笑，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单灵灵冷哼一声，猛然一拧刀身。
“咔——”九阴掌骨发出脆响，整个人被震退三步。
单灵灵一击得手，趁势欺身再进，刀背一横，狠击他胸口。
“砰！”一声闷响，九阴踉跄后退，脚下连退数步，却又忽然俯身滚地。
他竟借势避开第二刀，滚至她身后，匕首反手刺来。
那一招又快又狠，直奔她后心。
单灵灵只觉一股阴风逼近，几乎贴背，她来不及回头，整个人向前一伏，半身贴地。
匕首掠过发梢，割断了几缕青丝。
她咬紧牙关，反手一刀后劈，刀锋呼啸着横扫而出。
九阴没料到单灵灵反应如此之快，被迫弓身闪避，刀风掠过耳畔，带出一股炙热的气浪。
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单灵灵起身转腕，刀势连环，不留喘息。
一刀接一刀，刀势快得连风都割裂开来。
九阴的匕首越挡越乱，他被逼得节节后退，眼神愈发疯狂。
忽然，他将匕首朝地上一插，双掌齐出，直取单灵灵面门。
这一掌带着阴寒的气息，想要将她整个头颅直接拍碎。
单灵灵低喝一声，刀锋一偏，挡下左掌，却被右掌结结实实扫在肩头，她闷哼一声，身子被震得侧滑数尺，脚下几乎站不稳。
趁机前扑，九阴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直撞上前。
危急关头，单灵灵咬牙稳身，反手一刀，左手的刀鞘狠狠拍在他颈侧。
“砰！”九阴被打得身子一歪，匕首滑落，滚在地上。
他一手捂着脖颈，仍不死心，抬头时，那双银色的瞳孔中，已是一片血红。
“我不输……我不会输！”
他嘶吼着再次扑来。
单灵灵刀势一转，寒光如电，从侧方横削而出。
“锵——！”
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武器相交的地方，荡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气浪，冥河扬起了水波，整艘渡船都在水浪上剧烈摇晃了起来。
“九阴！”
单灵灵咬牙，双手紧握无归，硬生生接下这一击，劲气从掌心震入骨骼，整条手臂都在发麻，胸口的气血翻腾。
“你这样下去，会魂飞魄散！”
“哦？魂飞魄散又如何？”
九阴抬起头，眼中血丝蔓延，嘴角带着诡异的笑。
“怕死？单灵灵，你要么杀了我，要么闭嘴！”
他再度逼近，呼吸都带着狂乱的热气。
“别在这儿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你没资格！”
他的眼神快要燃烧起来，银色的瞳孔里翻滚着血光。
“是，我不如你，不如他。”
“我只是国主大人替你准备的嫁衣。”
九阴猛地仰头，露出一抹癫狂的笑。
“可嫁衣，也有不合身的时候！”
话音落下，他的胸口骤然绽出一道火红。
那光像是从体内燃起，一寸寸沿着皮肤蔓延。
紧接着，从他脚下升起一条橙色巨蛇的虚影，鳞片未成，身形模糊，却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单灵灵骤然抬头，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条蛇在空气中翻卷，尾翼若隐若现，气息熟悉而可怕。
腾蛇。
那是腾蛇的法相。
他……竟然真的凝出了神魂……
单灵灵的心狠狠一颤。
欧阳族牌的光芒，在九阴胸前若隐若现，正是那抹火光的源头。
不能再拖了。
单灵灵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想要趁九阴气息不稳之际，将那块族牌从他怀中夺下。
可她的手指还未触及那抹红光，胸口陡然一紧。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