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天，单灵灵睡得云里雾里的，整个人软成一滩，就被烛洺赫从被窝里直接提溜了出来。
她两条胳膊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脖子上，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他肩窝里撞，困得颠三倒四，眼皮子重得怎么都睁不开。
“小九……我好困……让我再睡一会儿……”
她的声音奶糯又黏，像刚化开的糖。
烛洺赫低头贴在她耳边轻笑，微凉的气息擦过她的耳畔。
“今日不行。”
他托着她的后背，把她抱得稳稳的。
“灵儿是想嫁给我，还是嫁给床？”
单灵灵连思考都懒得思考，顺嘴就哼出一句：“……嫁床……”
那声音困得尾音都飘着。
烛洺赫脚步一顿，随即低声笑得肩膀都抖了。
“原来在师父心里，”他忍着笑意，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小九，还不如一张床重要。”
烛洺赫越笑，抱得越紧。
“小九要伤心了。”
他的大婚新娘，困到宁肯嫁床也不愿嫁他。
他是真真切切，被气得甜出尖牙，疼出蜜来。
单灵灵鼓着腮帮子，完全没从困意里逃出来，被烛洺赫一路抱进浴房。
侍女们早就在门口候着，见尊上抱着夫人进来，赶紧齐齐行礼，随后迎上前，将已经备好的热汤池揭开。
烛洺赫把她放进池中，她整个人像团被热水蒸软的糯米，刚坐稳，就开始点头如啄米，眼皮打架得厉害。
“你们照顾好夫人。”
烛洺赫站在池边，却丝毫没有和她一起下水的意思，他语气温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是，尊上！”
侍女们齐声应下。
烛洺赫这才俯下身，在单灵灵眼尾落下一吻，低嗓贴在她耳边。
“夫人，我在扶桑梦林等你。”
说完，他离开得干脆利落，连回头都懒得回，帅得令人发指。
他前脚一走，侍女们立刻围成一圈。
“夫人可千万别睡着了呀，”最亲近的侍女一边给她顺着长发，一边咯咯笑，“再睡可来不及给您梳妆了。”
“回头尊上可要责罚我们啦。”
“烛洺赫要是敢凶你们……”单灵灵含糊地嘟囔，整个人快融化进热气里，“我……找他算账……”
她的语气软得像刚出锅的软糕。
另一名侍女打趣道：“夫人和尊上感情真是好得让人羡慕。”
锦帕蘸水轻轻一拂，掠过单灵灵的锁骨。
那一瞬间，触感太轻太敏感，像根羽毛挑上了她的神经。
单灵灵整个人一个激灵，困意被吓得逃之夭夭。
她猛地睁开眼。
下一秒，她就看见了……
自己的锁骨、肩头、胸前，一片细碎的薄红。
那痕迹……形状不规整，颜色深浅不一，处处都是被某条烛龙狠狠、反复、认真地啃出来的。
单灵灵：“……”
侍女们：“……”
空气沉默了三息。
然后其中一位侍女小声感叹。
“尊上……昨夜好用力。”
单灵灵瞬间变成了红透的苹果，立刻抬手护住胸前，整个人缩进热水里，只露出半个脑袋：“！！！”
“你懂什么？”年纪稍大的侍女白了那小丫头一眼，笑得意味深长，“这才叫夫妻情深，哪像我家那口子，每次都跟行军点卯一样，例行公事，一点意思都没有。”
单灵灵：“别说了别说了！！”
可侍女们哪是能放过她的主儿？
逮到夫人脸红，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八卦，谁能忍得住？
另一个年轻侍女捂着嘴偷笑：“尊上看着冷，其实……这方面好像挺凶？”
“凶？”年长侍女嗤了一声，“你们昨晚又没在寝殿外候着，尊上那脚步声，我听得清清楚楚，那叫一个急不可耐。”
“住口！！！”
小侍女补刀：“夫人，您别害羞嘛，我们都知道的，上次玄狐大人来找您，连尊上面都没见到就被赶走，就是因为你们在……”
单灵灵险些被热气蒸熟：“闭嘴闭嘴闭嘴！！！”
越说越开心，年长侍女嘿嘿笑着：“夫人您自己瞧瞧，锁骨都让尊上咬得像春日里晒熟的杏子……”
单灵灵整个人埋进水里冒气泡：“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小侍女笑得差点摔进池子：“夫人快出来，待会还得梳妆呢！大婚是大事，可不能让尊上等急了，再……再把您抱回床上补办一遍昨夜的流程！”
单灵灵快要晕过去了：“你、你们到底受谁指使来的！！！”
“尊上叮嘱的。”年长侍女一本正经回道。
“？？？”
年长侍女见到单灵灵差点背过气去的样子，微微一笑：“他一早就和咱们吩咐了，让咱们好好照顾夫人，让夫人今日千万别累着，要是累了，他怕您今晚洞房撑不住。”
单灵灵终于放弃，惨叫出声：“烛！洺！赫！”
直到被侍女们拎着、塞着、团团转地换上婚服，单灵灵整个人都还鼓着腮帮子。
烛小九那张脸皮……简直堪比玄铁石壁，又厚又光滑，居然能一本正经地对侍女们说那些羞死人不偿命的话，连耳尖都不红一下。
好家伙，他是天生的。
想到侍女们那群幸灾乐祸的表情，单灵灵气得胸口一闷，但又忍不住心底偷笑。
烛洺赫平常端着国主的架子，冷面威风，一声令下整个幽冥国都得乖乖听着，可偏偏这些侍女根本不怕他。
大概是因为，他从来没真凶过她们。
想来也是，烛洺赫其实一直都是一个贤德明君，只要认真观察，幽冥国处处都有他花费心血的痕迹。
想到这里，单灵灵又不争气地笑了一声，眉梢都柔和下来。
直到侍女将那件华美的婚服托到她面前。
单灵灵愣住了。
婚服轻如烟霞，绣着腾蛇古纹与极细金丝，红得像刚落下的扶桑花瓣。
她伸手摸上去，温暖而柔软，显然不是这一个月匆匆做出的，反而像是……花费了千万年的心血。
年长的侍女在她背后轻声道。
“夫人，这些布料……尊上收了很久。”
“很久？”单灵灵怔了怔。
“嗯，尊上每去一个地方，都会挑几块最适合您的布料。”
“他说过，只要夫人回来了，就可以穿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