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晚有些不解这人的情绪怎么就像那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了。
难道男人也和女人一样,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苏林晚却没有意识到,是她自己在无意间叩开了这个男人的心扉。只是,这扇门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又被它的主人悄悄地合上了。
说起来,郑光章同志的长相确实颇为帅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微薄,轮廓分明,再加上他那儒雅的气质中又隐隐透露出一丝锋芒,更是让人觉得魅力非凡。
这样的男人,无疑是很吸引人的。
可是,苏林晚因为对他的身份有一些猜测,多少有些逃避的态度。
反正她现在还在上学,暂时安享一下这夹缝中的宁静吧,至于未来,她并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有太多波折。不过身处乱世恐怕由不得她说了算。
郑光章回到卧室,站在窗前看着苏林晚离开的身影,刚才有一瞬间,他几乎要沉溺在苏林晚那双清澈的眼眸里。
他打开窗,试图将房间里属于她的气息统统驱散。
“郑光章,你在想什么呢!”他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嵌入掌心的刺痛,让他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他睁开眼,玻璃上映出自己的脸,依旧是那副温和沉稳的模样,只是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波动,终究还是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桌上的空瓷碗还残留着一丝余温,像一个短暂而温暖的梦。
而他,必须继续在自己的路上,独自前行。
或许是由于苏林晚突然转变态度,陈家母子三人从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到几天后终于按捺不住了。
苏林晚算准了他们憋不住,迟早会找上她,却没料到是陈永安亲自出马。
周五放学回家的路上,苏林晚远远地便望见了裁缝铺外那个熟悉的身影。
陈永安身着一套剪裁精致的中山装,那笔挺的线条完美地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显得他整个人格外精神抖擞。他的皮鞋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光亮如镜。
那人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正朝着自己微微扬起下巴,那副自信满满的神态,宛如戏台上的名角儿一般,似乎正等待着观众的喝彩与追捧。
待苏林晚逐渐走近一些时,她发现陈永安的头发竟然还时髦的打上了发蜡,整整齐齐地梳向脑后,油光可鉴,恐怕连苍蝇落在上面都会劈叉。
这副油头粉面的模样,让苏林晚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不适感,只觉得眼前的人异常油腻。
陈永安虽然是在这里特意等苏林晚,但他并没有主动打招呼,他以为苏林晚会像往常一样,兴高采烈地朝他飞奔而来,然后娇羞地喊他一声“永安哥”。
让他意外的是,苏林晚竟然只是淡淡地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继续若无其事地朝前走去,仿佛他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陈永安不禁有些不快,他强忍住心里的怒火,纡尊降贵的往苏林晚走了几步,用一种责备却又宠溺的眼神看着她,“林晚!怎么见了我跟见了陌生人似的?”
他声音中的不满很是明显,原主听不出来可不代表她也听不出来。
苏林晚见人都走到她面前了,不得不应付一下,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容,说道:“永安哥?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你今天怎么回家了?”
“我回来拿本书。”他含糊地解释,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中山装的盘扣,心里不断思量着苏林晚对自己冷淡的原因。
难道他喜欢上了别人,可是她上的是女校,那里又没有男同学。
其实,陈永安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苏林晚没有送他心心念念的怀表,他又怎么会特意跑这一趟呢?
“呃,天不早了,我先回家了!”苏林晚才不会去关心他为什么回来呢,反正她是绝对不可能当那个冤大头的,除了任务对象郑光章可以占她点便宜之外,其他人想都别想。
“林晚!”陈永安见状,连忙伸出手想要拉住她,然而手伸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了,才想起这时在大街上,他又迅速将手收了回去,转而挡在了苏林晚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陈永安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一些,他直直地看着苏林晚,有些失望的说道:“我生日那天,本来还以为你会和秀莲一起去学校找我呢……”
“哦,那个啊,我让秀莲帮我给你送生日祝福了呀!”苏林晚一脸无辜地解释道,“难道永安哥你是嫌弃我没有送你贵重的礼物吗?可是你们家也没有给你摆生日宴啊,也没有邀请我们这些街坊邻居去参加呢!”
陈永安被苏林晚这一连串的话给说得有些语塞,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
“晚晚,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过了好一会儿,陈永安才缓过神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我只是觉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感情应该是不一样的。”
听到陈永安这么说,苏林晚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
“一起长大?”苏林晚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似乎对陈永安的说法感到十分惊讶,“永安哥,你是不是记错了呀?你们家搬到咱们这儿才两年时间呢,我可没跟你一起长大哦。不过呢,我倒是跟对门的狗蛋、巷尾的春桃一起掏过鸟窝呢!哈哈,那时候可真是开心呀!”
她的脸上适时流露出怀念的神色,但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嘛,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永安哥家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缺笔墨纸砚或者学费什么的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哦!大家都会一起帮你想办法的,毕竟你可是咱们这条街的第一个大学生呢!”
苏林晚的这番话,表面上听起来很是亲切和热情,可其中的讽刺意味却不言而喻,显然是故意道破她知道了他们家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