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庄的“天香”工坊内,首批精心研制的香水和口脂终于达到了紫薇和蔷薇满意的标准。
几种香型的香水,分别用小巧玲珑的玻璃瓶盛放,瓶塞以软木精心密封,贴上手写的洒金标签,上书香型名称,典雅别致。
口脂则分两种包装:一种是用烧制得极薄透亮的玻璃小圆管镶嵌,可清晰看到内里膏体的颜色;另一种则是用上等甜白瓷烧制的小圆盒,盒盖绘有淡雅的花卉图案,更显温润。
姐妹二人仔细挑选搭配,将礼物分装妥当,准备借此机会,巩固与后宫几位关键人物的关系。
第一站,自然是慈宁宫。
太后老佛爷是后宫真正的定海神针,赢得她的欢心至关重要。
紫薇和蔷薇带着两个捧着锦盒的宫女,恭敬地踏入慈宁宫正殿。
太后正由晴儿陪着在暖阁里说话,见她们来了,脸上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
“给皇祖母请安!”姐妹二人齐声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哀家正和晴儿念叨你们呢!牛痘的事忙得差不多了?”太后招手让她们近前。
蔷薇笑着上前,亲昵地说:“托皇祖母的洪福,牛痘推广诸事顺利。今儿个,我和妹妹可不是为公务来的,是得了些新鲜有趣的小玩意儿,特地拿来孝敬皇祖母的。”
说着,她示意宫女打开锦盒。只见里面铺着明黄软缎,上面放着两样物事:一个造型古朴雅致、约莫两寸高的深色琉璃瓶(为显庄重,未用完全透明的玻璃),瓶身浮雕着福寿纹样;旁边还有一个同款纹样的甜白瓷口脂盒。
紫薇拿起琉璃瓶,轻轻打开瓶塞,一股沉稳、雍容、带着丝丝甜意的香气缓缓弥漫开来,令人心静神安。
“皇祖母,这是姐姐和我用沉香、檀香,配以少许龙涎香和佛手柑,精心调配的‘福寿长春’香露。我叫它香水,它气味醇厚安宁,有凝神静气之效,最适合皇祖母日常使用。” 她将一滴香水点在太后的腕间。
太后轻轻嗅了嗅,眼中露出惊喜:“哦?这香气……倒是别致!不像寻常的香粉熏香,倒像是……嗯,像是从皮肤里透出来的香味,持久又自然!好,好!哀家喜欢!”
她又好奇地打开瓷盒,里面是色泽自然红润的口脂,“这口脂的颜色也好看,不艳不俗,正合哀家的年纪。”
“皇祖母,这下面可以旋转,轻轻一转,口脂就可以被转出来涂抹在嘴唇上,我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口红!”蔷薇顺势示范起用法。
晴儿也凑近闻了闻,赞叹道:“这香气真舒服!闻着就觉得心里踏实。紫薇、蔷薇,你们真是巧思!”
蔷薇拿起另一个稍小些的锦盒递给晴儿:“晴儿,这是给你的。这瓶‘兰心蕙质’香水,主调是空谷幽兰和茉莉,清雅恬淡,正配姐姐的气质。这盒口红是‘海棠初绽’色,最是娇嫩。” 她为晴儿选的玻璃瓶是浅碧色的,更显清新。
晴儿接过礼物,又惊又喜,脸颊微红:“这……这太贵重了!谢谢两位妹妹!”
她细细看着那精致的玻璃瓶和雅致的口红,爱不释手。
太后看着眼前和睦友爱的三个姑娘,心中十分慰藉,笑道:“好好好!你们姐妹和睦,又这般孝顺懂事,哀家心里比喝了蜜还甜!杨嬷嬷,把库里那对翡翠玉如意拿来,赏给紫薇和蔷薇!晴儿也有份,把那匹新进的江南云锦给晴儿!”
“谢皇祖母赏赐!”三人连忙谢恩,慈宁宫内一派和乐融融。
离开慈宁宫,二人又来到了坤宁宫。
皇后娘娘执掌凤印,母仪天下,她们一进宫住的就是皇后娘娘这里。
关系自然是最亲近的,而且紫薇救了皇后和十二阿哥的命,对她们姐妹俩也自然更好了,凭着这层救命之恩,皇后从来没有为难过珍贵妃,对她们姐妹俩都是用的最好的东西。
皇后度温和中带着赞赏和喜爱:“两位格格来了,最近忙什么呢,可是很少来看望皇额娘了呢?”
紫薇上前一步,恭敬回道:“回皇额娘,劳皇额娘挂心。今日儿臣与姐姐前来,是研制了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儿,特来献给皇额娘,聊表孝心。”
宫女呈上锦盒。
这次为皇后准备的是一瓶名为“国色天香”的香水,以牡丹、玫瑰为基调,香气馥郁端庄,尽显中宫气度。
口红则是正宫红色,用大红洒金瓷管中盛放,华贵非常。
皇后拿起香水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她身为皇后,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但如此精巧别致、香气独特的“香露”却是头回见。
她试了试口红,蔷薇亲自示范,把打开瓷管,旋转出雕着牡丹的红色口脂,口脂颜色正,质感润,比她平日用的胭脂膏要好上许多。
“难为你们有这份心。”皇后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这香露和口脂,确实精巧。你们姐妹,不仅能为皇上分忧国事,于这闺阁雅事上,也有如此巧思,实属难得。”
她吩咐宫女,“去将本宫那套红宝石头面取来,赐予两位格格。”
“谢皇额娘赏赐!”紫薇蔷薇再次谢恩。
皇后的肯定,对她们在后宫的立足至关重要。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站,自然是她们的额娘——珍贵妃夏雨荷的景仁宫。
一进景仁宫,气氛顿时变得不同。夏雨荷早已得到消息,正翘首以盼。
见到女儿们,她立刻迎了上来,拉着她们的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慈爱与骄傲。
“薇儿,蔷儿,快让额娘看看!听说你们又鼓捣出新鲜东西了?忙坏了吧?”
蔷薇撒娇地抱住母亲的胳膊:“额娘!我们给您准备了最好的!保准您喜欢!”
紫薇笑着打开那个最精美的锦盒。里面是一套完整的“天香阁”试制品:一瓶晶莹剔透的玻璃瓶香水,标签上写着“秋水伊人”;一管玻璃管罩的正红色口脂,一盒甜白瓷管的橘粉色口脂;还有一盒用珍珠粉、桂花油调制的润肤香膏。
“额娘,这‘秋水伊人’是女儿特意为您调的。”
紫薇为母亲喷洒了一点在耳后和腕间。那香气前调清冷如荷,中调温婉如兰,后调绵长如檀,将夏雨荷清丽脱俗、外柔内刚的气质烘托得淋漓尽致,比她长期服用香丸带来的体香更富层次感和魅力。
夏雨荷轻轻嗅着腕间的香气,又看着镜中涂抹上橘粉色口脂后更显娇嫩年轻的自己,眼中涌上了惊喜的泪光。
“这……这香气,这颜色……薇儿,蔷儿,你们……额娘真是太喜欢了!”她揽过两个女儿,声音哽咽,“额娘何德何能,能有你们这样贴心能干的女儿……”
“额娘喜欢就好。”紫薇依偎在母亲怀里,柔声道,“这香水和口脂,您日常用着。女儿会定期为您调配新的。定要让皇阿玛每次见到额娘,都觉得额娘比昨日更美。”
夏雨荷闻言,脸颊微红,心中却如同喝了蜜一般甜。
她知道,女儿们这是在用她们的方式,帮她固宠,帮她在这深宫中立足。
这份心意,比任何礼物都珍贵。
“好,好!额娘都听你们的。”夏雨荷擦去喜悦的泪水,对贴身宫女吩咐道,“快去,把本宫库房里那对羊脂玉镯,还有那匣子东珠拿来,给两位格格分一分。再让小厨房准备她们最爱吃的点心!”
景仁宫内,充满了母女间温馨甜蜜的气息。
夏雨荷试用着女儿们送的礼物,越看越欢喜,仿佛连之前经历的风波阴影都淡去了不少。
紫薇和蔷薇精心准备的礼物,自然没有延禧宫的份。
如今令妃被禁足,失了皇子公主的抚养权,声势大不如前。
姐妹二人乐得清静,也无需去虚与委蛇。
然而,延禧宫内的令妃,却很快通过眼线知道了各宫收到“新奇香露和口脂”的消息。
听着宫女描述那香气如何独特,瓶子如何精巧,皇后、太后如何赞赏,尤其是夏雨荷如何欢喜,令妃气得几乎咬碎银牙!
她看着镜中自己即便禁足也依旧美艳的脸庞,再想到夏雨荷靠着女儿献上的东西又能笼络圣心,心中的妒火如同毒焰般灼烧!
她一把扫落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眼中充满了怨毒。
“夏雨荷……紫薇……蔷薇……你们给本宫等着!别以为有了这些狐媚子东西就能高枕无忧!本宫绝不会让你们一直得意下去!”
她暗暗发誓,一旦解禁,定要设法弄到那些香露,找出破绽,或者……研制出更好的!她绝不能在任何方面,输给景仁宫那对母女!
紫薇和蔷薇的“馨礼”,如同在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湖面投下了几颗石子,漾开了温馨的涟漪,也激起了嫉妒的暗涌。
她们用智慧和心意编织的这张温情与利益交织的网,正在后宫悄然铺开,为即将可能到来的风浪,提前筑起一道隐形的防线。
而那份名为“秋水伊人”的香气,已然悄然萦绕在乾隆最常踏足的景仁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