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与红薯的提前出现,不仅仅是让南海郡仓廪充实那么简单。这如同在干涸的历史长河中,强行炸开了一道巨大的堤坝。粮食,是古代社会最基础的基石,人口、赋税、兵源、社会稳定,无不系于此。高要推广的这些高产作物,在神秘易小川和易小川有意无意的推动下,虽然未能完全普及,但其影响力已经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更多的百姓得以存活,人口基数在悄然增长,社会结构开始发生细微而深刻的改变。这直接动摇了基于原有生产力水平的历史进程,而作为与“历史正轨”绑定极深的神秘易小川,自然受到了最直接的能量反噬。
航海技术、轻工业雏形、道路修缮标准、高度酒酿造术,尤其是黑火药的实际应用以及超越时代近千年的精铁乃至低碳钢冶炼技术……这些本应历经漫长岁月缓慢积累才能出现的成果,被高要以一种粗暴的方式提前带到了这个时代。
这不仅仅是“奇技淫巧”,这是对整个时代认知和生产关系的颠覆性提升。历朝历代的技术演进,都是一个缓慢的、符合当时社会接受度的过程。而高要的做法,等于是在一辆缓慢行驶的牛车后面,强行安装了一个火箭推进器。
这种剧烈的、违背了天星规律的历史偏移,所带来的因果之力是极其恐怖的。神秘易小川曾暗自计算过,即便他现在能侥幸击败甚至杀死高要,想要将历史扳回所谓的正轨,需要付出的代价和花费的时间,将是天文数字。他需要抹去太多人的记忆,销毁太多的技术资料,压制已经萌芽的科技树……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至少需要几十甚至上百年,而且过程中必然伴随着血腥与动荡,这又会产生新的、更复杂的因果。他或许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但还远远没到能随意修改数百上千万人集体认知的地步。
因此,他身体的孱弱,力量的衰退,是这种宏大历史修正力作用在他个体身上的直接体现。如今他的真实实力,恐怕已经和这个时空、尚未经历那么多磨难的“年轻”易小川相差无几了。他之前表现出的强大,更多是一种策略性的伪装和最后底蕴的支撑。
“高要,”神秘易小川的声音将高要从飞速的思绪中拉回现实,他依旧在试图说服,语气带着一种循循善诱,“我提出的意见,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坏处,不是么?即便我暗藏什么阴谋诡计,在未来的百年间,我都将在你的严密监控之下,囚于樊笼,又能翻起什么浪花呢?”
高要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所有的错愕、权衡、回忆都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封般的冷静与决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那是一种看穿一切后的嘲讽。
“好啊。”高要的声音平淡无波,“放下武器吧。让你的人,也都放下武器。我可以……考虑你的想法。”
这话听起来像是让步,但其中蕴含的冰冷和不容置疑,却让神秘易小川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他太了解高要了,了解他的谨慎,他的多疑,他的狠辣。这种毫无保障的口头承诺,根本不可能取信于他。高要这么说,只有一个目的——在他和手下放下武器的瞬间,以绝对的力量,将他们彻底清除!
“高要,你……”神秘易小川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怒意和一种计划彻底失败的挫败感,但那怒意只是一闪而逝,随即化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好啊!既然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一点余地都不留……那好啊!那就一起死吧!”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与此同时,他猛地向身后那些沉默站立、如同雕塑般的下属,做了一个极其隐晦却又坚决的手势!
一直紧密关注着对方一切细微动静的高要,在神秘易小川嘴角刚撇下的瞬间,眼神便已锐利如鹰隼般眯起,寒光乍现!几乎在对方手势落下的同一刻,他反手,“锵”的一声龙吟,拔出了腰间的赤霄剑!剑身赤红,在这幽暗的地下空间中,仿佛一道撕裂黑暗的血色闪电,散发出无上的帝王威压与凛冽杀机!
没有半分犹豫,高要的身形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爆发出远超常人理解的速度与力量,脚下的石板因其蹬踏之力而寸寸龟裂!他化作一道离弦之箭,人剑合一,直刺向十米外巨石上的神秘易小川!擒贼先擒王!
“杀——!”
与此同时,高要那一声石破天惊、蕴含着无尽杀伐之气的命令,也如同惊雷般在这广阔的地下天宫中炸响!声音在奇异的穹顶和石壁间反复回荡,激荡人心!
早已接到暗号、蓄势待发的精锐亲兵,如同沉睡的猛虎骤然苏醒。他们训练有素,沉默却高效,瞬间结成了一个个小型战阵,刀出鞘,弩上弦,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神秘易小川及其手下所在的位置,发起了最猛烈的冲锋!
刹那间,原本看似谈判的平静场面被彻底打破!剑光、弩箭、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与天星核心那永恒而冷漠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决定两个穿越者命运,乃至整个历史走向的终极对决画卷!
赤霄剑出鞘的龙吟之声,如同投入死寂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地下天宫维持了数千年的静谧。高要身随剑走,化作一道赤色雷霆,直扑十米外巨石上的神秘易小川!这一剑,凝聚了他此刻巅峰的武力、积压的怒火以及对永恒秘密的志在必得,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狠得足以洞穿金石!
神秘易小川似乎早已预料到这雷霆一击。他并未选择硬撼高要这锋芒毕露的一剑,就在高要身形启动的刹那,他足尖在悬浮巨石上轻轻一点,那巨石竟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微微一侧,同时他袖袍一拂,看似随意,却精准地拂过身旁一根毫不起眼的青铜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