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比你大不了多少,他跟你的性格就全然不同,没心没肺的,就算上班了也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陈最笑着看向他,“赵哥有几个孩子?”
“一个闺女,一个儿子,”
提到自己孩子,赵厅长整个人都像是泡在了水里,温润的很,说话的声音也轻柔起来,“我这俩孩子啊,”
“闺女最懂事,从小到大就是个乖孩子,有了弟弟帮着她妈妈照顾弟弟,上学也不需要我操心,现在在中学教书,谈的对象也是我认识的小子,人老实,对她也好,”
“儿子虽然傻了点,但不忤逆,我说的话他都听,也算是个.....”
赵厅长想了半天词,这才吐出一个词,“孝顺的孩子,”
陈最笑了。
这是找不到其他优点了?
赵厅长看向陈最,问道:“你们慕容家....大本营在港都?有想过回来吗,”
对于他知道自己家庭情况这件事,陈最也没意外,笑着开口:“当然有想过,京市的慕容老宅已经建好,爷爷奶奶也准备近年就搬回来了,”
赵厅长含笑点点头,“挺好的,”
两人聊到这里,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的范畴,他下意识的为陈最考虑起来,“这样你的家庭就不会对你产生影响了,”
陈最笑着挑了挑眉,“赵哥,我爸妈都在研究院任职,也算是在京市安顿下来了,至于爷爷奶奶,应该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吧,”
赵厅长摆摆手,“多少会有点的,”
他小声道:“我认识的人中,就有一个,因为家庭问题,就算年底评分一直优....但也一直升不上去,”
陈最不解:“凭什么?”
“这不公平啊,”
赵厅长感慨的叹了一声:“谁说不是呢,虽说现在对于成分问题要求不严格了,可还是有点...隐性的规则,”
“你应该懂的,”
陈最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些隐性规则,决定人进步的,应该个人能力,而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家庭成分,”
赵厅长看着他,“也或许,是他的能力还不够强吧,”
“若是他跟你一样有能力,也可能打破这种界限,”
陈最轻笑:“还是不公平,”
赵厅长叹息一声:“整个社会的不公平少吗,”
陈最拿着筷子扒了扒碗里的米,“我不喜欢,”
“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希望改变这些规则,尽可能的给所有人都创造一个公平的机会....”
赵厅长眸光微闪,抬眼看向他,该说他年少轻狂吗?
可他说的话,却让他这个中年人也跟着血液沸腾了起来。
他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你努力,”
陈最低头扒拉了口饭,瓮声瓮气的开口:“你就等着看吧,”
这孩子气的一幕,让赵厅长大笑起来。
酒喝了半瓶,剩下的半瓶酒,赵厅长存在了食堂,准备下次再喝,跟着陈最走出食堂,“跟我去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休息室,你能浅眠一会儿,”
陈最轻“嗯”,看了他一眼,“下午还有会,你这喝的满脸红,合适吗?”
赵厅长笑着摆摆手,“我一喝酒脸就红,歇个半小时就散了,到时候漱漱嘴,一点酒气都没有,”
陈最笑了笑。
背后,其他小间的门打开,两个男人走出来,“刚才那个是赵厅长....他身边的是?”
“看着也不像他儿子,”
“他儿子个子没这么高,不是,”
“哦,”
“下午的发言稿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您帮我再看看?”
“好....”
再次走进赵厅长的办公室,他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你准备发言稿了吗?”
陈最:“你确定我需要发言?”
“哎,你怎么回事?我不是提前跟你说了吗,让你好好讲讲你写的那份报告,你没准备?”
陈最笑了笑,“这还需要准备吗,”
“也是,毕竟是你写的报告,”
赵厅长看了他一眼,“别怯场哈小子,”
陈最挑眉。
“赵哥,会议是谁主持?”
“分管农业的副省长,”
“那参加的都有谁?”
赵厅长想了想,“我,还有一些相关处室负责人、各地市分管农业的副市长、还有农科院的专家,水利设计院的工程师等....”
“哦,等于说就我一个县级干部,”
“你是特例,也算是个代表吧,”
陈最轻啧,“你这么说,搞得我压力很大,”
赵厅长笑了笑,看着他说,“省计委的人也不知道来不来,这里有个人你要小心点,”
“嗯?为什么,”
“因为你是杨显年的学生,”
陈最饶有兴致的看向他,“有仇?”
赵厅长呵呵:“有怨....”
“遇到杨显年教出来的学生,他总是看不惯,要挑点刺出来....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他指着休息室的小门说道:“你去休息吧,”
陈最冲他摆摆手,推开小门走了进去。
休息室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枕头,他坐上去的时候,小床还吱哇作响。
躺上去,半条腿都耷拉在下面。
他晃了晃小腿,半躺在小床闭上了眼。
浅眠了半小时,陈最就感觉到腰酸背痛,他起身走出休息室,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莫名笑了一声。
说起来,他们好像也算是第一次见面吧。
就这么把他一个人放在满是秘密的办公室里,心真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