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方玥消失的背影,苏墨的手死死捏在轮椅扶手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对秦方玥让自己当众出糗的行为越发不满。
但一想到藏在心底的白月光此刻就在身边,还说要陪着自己,他心头又一阵滚烫。
只觉得林茵果然和那些世俗的女人不一样,是真心对自己好。
他转头看向林茵,刚想让她帮忙带自己进苏家别墅。
他相信,以自己对苏家夫妇的了解,只要见到他,念及往日情分,肯定会留下他。
到那时,他就能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那女人都走了,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一道冰冷的男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苏墨的幻想。
他猛地抬头,只见绍临深不知何时出现在林茵身边,正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肢,眼神冰冷地看着自己。
苏墨的神色瞬间扭曲,嫉妒和愤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他嘶吼道:
“把你的脏手拿开!谁准你碰她的!
茵茵,你快离开他身边!这人就是个道貌岸然的混蛋,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绍临深侧头看向怀中的林茵,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故作疑惑地说:
“听到没有?他让你离开我身边呢。你们到底有多少年的交情,他这么紧张你,你要不要听听他的劝告?”
林茵好看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眼中对苏墨的最后一丝温柔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嫌恶。
她顺势把头依在绍临深的肩膀上,声音娇嗲地撒着娇:
“他说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是你的人,不在你身边,难道要去他身边当那个什么保姆,伺候他这个残废吗?”
说着,她抬起头,看向苏墨,语气冷漠道:“苏墨,我们现在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请你自重。
刚刚那位秦小姐对你那么好,好好珍惜眼前人吧,别再自欺欺人了。”
话落,她挽着绍临深的胳膊,转身重新回到了黑色轿车里。
任凭苏墨在身后因被戏弄而癫狂嘶吼,车子引擎一响,径直扬长而去,只留下一阵尾气。
旁边看了整场好戏的刘志等人,嘴角噙着冷笑,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
刚刚那场精彩的“表演”,他们早已全程录下,此刻应该正在群里引发新一轮的嘲笑。
刘志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苏墨跟前,脸上的戏谑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恶意。
他抬起脚,狠狠一脚踹在轮椅上。
“砰!”
轮椅失去平衡,带着苏墨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石膏包裹的左腿传来一阵剧痛,苏墨痛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刘志却没有罢休,他用鞋尖狠狠碾过苏墨按在地上的手背,居高临下道:
“看在以往一起玩的情分上,好心劝你一句。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再来这半山别墅自取其辱,好好过你的普通人日子吧。”
“我们和你,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惹不起的,滚吧。”
话落,他又朝着苏墨的腰侧踢了一脚。
苏墨痛得蜷缩起身子,神色扭曲,胸口剧烈起伏着,却只能屈辱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睁睁看着一辆辆豪车从身边驶过,嚣张地开进了那座他曾经也能自由出入的半山别墅区里。
而他,却像一条被遗弃的狗,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了。
直到刘志等人的车也消失在视野尽头,苏墨才在剧痛和屈辱中缓过神来。
直到这一刻,他总算想起秦方玥的好,顿时悔恨交加。
可惜那人被自己气走,他只能强忍疼痛,千辛万苦地爬回轮椅。
原本被石膏固定的左腿却因为多番折腾,隐隐作痛,似乎是里面的骨头移位了。
半山别墅区地处偏僻,连辆出租车的影子都看不到。
苏墨手机里以前的银行卡早就被冻结,如今身无分文,只能咬牙,一路手推轮椅往山下挪。
他好不容易在山脚拦住一辆路过的私家车,司机看他可怜,勉强答应送他到绍家所在的老小区,让他找人来付款。
结果到了小区门口,苏墨一连打了十几通电话,绍父绍母就是没一人接通。
苏墨气急败坏,理直气壮地想先进去找人,司机却不肯了。
他一把揪住苏墨的衣领,破口大骂:想赖账是吧?我好心拉你,你倒好,到地方了没钱付,还想溜?
苏墨被勒得喘不过气,挣扎着辩解:我不是赖账!我家人就在上面,你等我上去叫他们下来付钱!
等你上去?你跑了我找谁去?
司机冷笑一声:今天要么你现在就把钱给我,要么就别想走!
小区里有住得近的住户,认出苏墨是绍家刚认回的亲儿子。
有人看他实在狼狈,便替他垫付了车费。
又因为小区没有电梯,几人还热心地准备抬着他上六楼。
偏苏墨自小被捧惯了,哪怕嘴上干巴巴地道着谢,脸上却总流露出几分理所当然的神色。
帮忙的住户们看在眼里,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一行人有帮忙的,有看热闹的,簇拥着苏墨往六楼走。
刚到楼梯转角,就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从楼上传来。
只见原本从半山别墅区哭哭啼啼跑回来的秦方玥,正被她妈死死摁在地上捶打,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要拉着她去医院打胎,口口声声让她跟苏墨断了,赶紧去跟绍临深在一起。
秦方玥挣扎不得,本就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干脆破罐子破摔,对着她妈怒吼:我都没怀孕,打什么胎?妈,你能不能别闹了!
秦母被气得不行,扬起手又是一巴掌:
没怀?你没怀你骗家里人,给那小白脸掏心掏肺,又是卖房又是背着我们网上贷款,给他还债?我们老秦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秦父则虚弱地靠在墙上,脸色苍白。
他们老两口的养老钱,都被这不孝女千方百计地偷走,现在连家也没了,医院也没法继续住,不得不暂时搬回这个老小区。
他最先注意到上来的人群和被抬着的苏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原本涌到嘴边的难听话被他强行咽了回去,转而咬着牙开口:
这事必须找绍家要个说法!当初是他们家欠债,结果让我们秦家来还,天下没有这么欺负人的道理!
秦母收到丈夫的示意,狠狠瞪了女儿一眼,随即转过身,对着始终闭门不出的绍家大门,哐哐哐地拍了起来,声音尖利:
绍家的人都死光了吗?出来!你们给我出来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