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是没有合适的比方说出来，不过还是算了，亲近的人吵架的时候经常会把话说到难听到自己都会惊讶的地步，我毕竟是经常吃这种亏的人，所以临到头还是把那句话咽回去了——
＂哪，我给你俩个选择，一个呢我留在云南，你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他妈的，康总听了想骂娘，他今天还给我打电话呢，问我在哪想跟我聊聊），咱们一起——其实应该把老大和芳姐另一个男朋友也叫过来，咱们来个七剑下天山，简直完美——把你们安排好的云南行程走完，你要实在嫌弃我恶心，那咱们各玩各的，但是你得先去医院检查，然后接着玩你的，去哪跟我报备；第二种呢，就是你趁早跟我回北京或者回省城，不要再乱跑了，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放一放，等过了三个月再说，其实这个事吧...＂
＂我不回去！＂杨燕子斩钉截铁地跟我说。
＂非要亲眼看着别的人偷情你才舒服么？如果确实就是有这个癖好，我也可以给你安排，我回去找个女人偷情，你蹲在衣柜里看就是了，然后我还能让你抓奸，我在那里哭哭啼啼，你可以过来抓我的脸...＂
＂你是人吗？你怎么能对给你怀孩子的女人这么说话...＂
＂我实在不理解你的动机，而且说实话我也不想听，你说话做事自然有你的一套逻辑，我说不过你，你做什么都有理，做什么都有理的人通常就是不讲理，不讲理我这里还有跟不讲理的人打交道的方法——哪，前面那些是好话，虽然不中听，但那些的确是好话，我后面还有难听的——我给你的俩个选择，是建立在你想要这个孩子的前提下，其实还有其他的路——＂这个时候我又看见杨燕子脸上流露出那种闯了自己处理不了的祸那种恐慌的表情，以前吧，我可能还会觉得快算了，大男人家把一个女人逼到这个份儿上也不算什么能为，但是现在不行了，我把她看透了，她根本不吃心软留手那一套，这个女人心比铁还硬，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所以我还是沿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如果就是无法沟通，如果就是决不妥协，我给你拿点钱，你把这个事处理掉吧，或者，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亲自监工去处理掉——我没办法心里憋着这么别扭的事往下活，其他的我都可以让着你，但是你这个冥顽不灵的样子属实是扎着我的心了——我这辈子做过无数多的缺德事，也不在这一件半件上面，咱们压根不是一路人，强扭着在一起了将来也会是麻烦，所以，你考虑考虑吧——我能给你的就是这类东西，你想要的自由自在我不能给你，因为你不是那种能让人放心的人，我不能什么都由着你...＂
＂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孩子我都给你怀了...＂
＂你听听，‘给我’怀了，那是给我怀的吗？不是你的？罢罢罢，你非要这么想，那我只能说咱们还是不要作孽了...我跟你说那么多，你只听最后一句，所以我说你这人压根也就没法沟通，浪费唾沫——选择权在你身上，麻烦你退下吧，我要出去喝酒了——讲真，我很少把一个男女关系搞得这么僵，简直离谱——明天我还在大理，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后天我可能就要回去了，那以前没收到你的答复我视作你默认处理掉——慢慢琢磨，不着急...＂我说得口干舌燥，知道没用，但是咱们该说的还是得说不是么？不然怎么弄？拽着她头发把她拽回去，或者一声不吭扭头就走？这俩样都不是我能干出来的事，人们总说反派死于话多，我大概能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了——你想做人做得光明磊落，可不就得话多，不说明情况掉头就跑的那都不是人，反派起码还是个人呢——
我感觉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讲真，在北京的时候感觉到的那种憋屈，不不不，是自从跟杨燕子来往以后就一直感觉到的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的憋屈，总算是排解出去了——说白了，如果不是她怀着我的孩子我早跑了，我还跟她废话，但是...孩子固然可怜，可是，想过没有，不然呢，再把我搭进去呗？孩子将来是啥吊样很难说，但是明显我不赶快处理这个事自己一定就会活得像个吊一样了——干，从斧欺我（从来只有有我们斧头帮...），我要是个窝囊废，特娘的年轻的时候吃软饭去多好，何必等到现在又跑去受这种气，闲得蛋疼我不会下河洗碳？
＂你去哪？＂虽然我写出来就这几句话，其实我们谈了很久，这只是会议摘要，废话什么的我都切了，因此上其实我和她谈完已经是下午六点多，我得去吃晚饭了——喊上天津哥们儿大胖喝点白的垫一垫，晚些时候我还得去坏猴子喝他们的精酿呢——所以我起身准备走，杨燕子喊住我。
＂喝二两去，说实话，今天算是把我这么久以来的一个疙瘩解开了，我现在舒服得很，需要喝二两助助兴...＂
＂你倒是会舒服，出去喝二两，你是开心了，我呢？我怎么办？＂
＂哎？路不是都给你指清了吗？我倒想让别人给我指路，可惜的是我只配靠我自己，要是有人能告诉我怎么做事，我愿意舔他的沟子，可以别人教不了我，苦逼的我...你也不用生气，不用激动，不用因为我对你有要求就觉得我要管你或者怎么样，我生平最讨厌管理别人和被人管理，给我说，你认真想想，不然还是...＂不然还是拿掉吧，讲真，太折磨人了，但是要说出口的时候我的鼻子酸了，终于还是摆了摆手赶快溜掉了...
嗯，这个谈话还行，还行的主要原因是我没给她哔哔赖赖的机会，主要表现是省了五千块钱，今晚喝酒有钱买单了...出来以后我无精打采地想，你别说，有的女人你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早就崩溃了，不带这么做事的，但是杨燕子用一种看马戏的姿态欣赏我的表演，而且默默把这口毒汁喝下去了——我在威胁她哎，不然呢，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影响她的行为——你别说，以前她让我扎的所有心，这一趟全补回来了。我还真就是那么想的，如果生孩子这个本来是愉快高兴充满幸福的事情折腾到现在这么难受，那还是不要生了，生下来她也好不了的——趁早处理掉大家各奔东西想来是最理想的了，老子就是崩了门牙，也别想在杨燕子那一颗钢铁一样的心脏上留下一个白印子，所以，算了吧——成天想那些参宿四超新星爆发的事干嘛呢，跟你没关系的事非要瞎琢磨乱比划，生孩子那是你该干的事吗你就掺和，还不如老老实实舔叶总冀处长的沟子，拿捏好老韩，震慑住康总，忙完了一头钻进红浪漫找王贞去——你想要啥样的就有啥样的，你让她往东她不会往西，而且还便宜——给她五千块钱，再加上适当的虚情假意，她能让你包月！特娘的，给杨燕子花十万块钱她眼皮都不带眨的，手里抓着你的钱嘴巴里还在骂你下流牲口不是人不说人话什么的，所以图啥呢？买个孩子是太贵了，我买不起，还是滋套子里比较合理，而且还安全，你看，所以我就说干这种事的时候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染上个病还是小事，把别人肚子搞大可就麻烦了...
我和杨燕子，谁更铁石心肠，这个事很难说，理论上应该是我，因为我岁数大，老而不死是为贼嘛，我应该更狡猾一些的——但是我的狡猾毕竟有个限度，如果在外面迫不得已狡猾了，回了家还要对自己的女人狡猾，那我觉得这一种活法对我来说太累——杨燕子也够邦硬的讲真，我和她谈了话掉头就走，以为这家伙高低会在思考一番以后跟我说一个结果的，并没有，她那天晚上压根没搭理我——我特娘的又扑空了，感受很差，全心全意憋了个大招结果完全打在野地里，就跟她压根没听我说话似的，也是神奇...那天晚饭的时候我和大胖喝酒就开始等，吃完饭大胖有事溜了，说晚一点过来坏猴子找我，我只好独自一人过去喝啤酒，这个时候还在等，一直没动静，那我也不等了——叫了一瓶威士忌还是什么来着开始喝，而且很快就喝完了，心烦得一批，这就是我宁愿打掉也不愿意这么拖着的最主要的原因，人家什么都不干你自己就吃不消了——所以算了，她不想，你也别想，咱们就这么耗着吧，我倒要看看肚子大起来着急的是谁...
吹牛谁不会，话当然这么说，可是真的大起来着急的恐怕会是我哎...你看杨燕子那个德行，她才不急呢，她也把我看透了，咱兄妹们可真是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各人有各人的可笑之处，我愿称你为头铁之王，我的话，我可能是头铁之霸，一个比一个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