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疆见宁安帝盛怒,忙解释道:“世帝恕罪,臣只是来送些东西给她。”
屋中申绿赜开始整束衣装,她听尚疆之言,屋外似是宁安帝?不知宁安帝这么晚来洛都府衙干嘛?难道是有要事吩咐尚疆?
“尚疆,你究竟要诓骗本帝到何时?”这一声喊,尚疆似觉这不是宁安帝,而是穹苍帝的声音?
尚疆疑惑开口:“穹苍帝,您下界来了?”
“本帝让你不要再见申绿赜,你可曾有听命?你将本帝的话置于何处?”穹苍帝喝斥。
申绿赜穿戴整齐,打开房门,听见他们对话,意识到皇帝是不愿意尚疆娶她的。但前几日尚疆说宁安帝已解除他与灵霁公主婚约,难道是诓骗她的?绿赜不敢开口,默默退至角落,穹苍帝变化后的宁安帝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申绿赜见‘宁安帝’瞧她,忙跪下行礼。
‘宁安帝’忙命他平身,绿赜却跪下不起,抬起头问道:“世帝是想让尚疆与灵霁公主完婚?想让我知难而退?”
‘宁安帝’言简意赅:“是。”
果然,尚疆是骗她的。
申绿赜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想让皇帝改变主意岂有那么容易?
“灵霁公主虽好,但我此生先遇到了申绿赜。常言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侧’,我……”
“谁是你的糟糠之妻?尚疆,真是反了你了。”‘宁安帝’指着尚疆的手都微微颤抖,可见他真生气了。
尚疆急忙跪下,申绿赜见到‘宁安帝’发怒,求道:”世帝莫怒,怪只怪我与尚疆去年已决意长相厮守,尚疆不愿负我,才拒绝与公主婚约。”
“你,马上滚出来。”‘宁安帝’不再理睬申绿赜,执意让尚疆跟其出去。
尚疆怎能不从?只能随着‘宁安帝’往府衙门口走去。申绿赜见尚疆跟在‘宁安帝’后面,心中不放心,伸出右手顺手扯住了尚疆衣袖袖角。
“没事,我去去就回。”尚疆安慰着,跟着‘宁安帝’走了。
主簿翟方正听见动静,过来一看,只见洛都尹大人跟着前边那人走着,看装饰打扮似乎是宁安帝。
翟方正尚在疑惑,申绿赜上前,神情有些慌张:“世帝深夜将尚疆带走,翟主簿,你说不会出什么事吧?”
真是宁安帝?翟主簿一脸错愕:“世帝自己独自过来的?”
翟主簿见申绿赜一脸忧虑,劝道:“申姑娘切莫担心,我且派人去宫中打听打听情况。”
可翟方正打听消息一个时辰,也未有进展,申绿赜想起让杜世嘏与管如帮忙。最近安乐亭侯杜玉对杜世嘏与管如之情不再多方阻挠,杜世嘏见杜玉变化,心领神会,便时常去飞宇别院寻管如去玩。由于杜玉时常寻不到杜世嘏,便暗中允许了管如去安乐亭侯府做客。一来二去,管如的热情聪慧、大方勇敢大家看在眼里,赢得安乐亭侯府人人欢喜,连安乐亭侯杜玉的笑容也增多了。
申绿赜本想去飞宇别院找管如,但转念一想,还不如直接去安乐亭侯府,因为据她所知,管如经常在亭侯府做客。
翟方正也是勤奋,将府中大多数人派去打探消息。申绿赜便只带一位略懂功夫的侍女巧橘,两人骑马去安乐亭侯府。
管如果然就在安乐亭侯府做客,听见申绿赜来访,管如与杜世嘏双双迎出门。听闻尚疆被宁安帝发怒带走,杜世嘏便急急去了宫中打探消息。管如也答应遣岱宗朝山门中之人打听情况,务必找到尚疆踪影。
绿赜道谢后与侍女巧橘骑马而回,她想起以前在临淄遇上急事难事,只有去尚公祠祭拜一番,方能平静,可现在身处洛都,又哪里寻个祈福祷告之所?
管如又想尚疆可能现在已至洛都府衙,便策马抄薄荷街道匆匆而回。薄荷街是高官后街,白日少人走,晚上却因为街道安静,有几位无家可归、身世漂泊之人,天黑之后便悄悄将其当成了落脚之地。所以申绿赜策马而过之时,使见有些流浪汉正坐在地上打盹。
诸位看官或者有疑问,洛州之地,大质之都,流浪之人居无定所,又成何体统?但话说回来,这世上哪里都有几个身世飘蓬之人,洛都也不例外,偶有流浪之人,又有何奇怪?
薄荷街,处在车骑将军高骏的将军府后门之处。白日少人走,是因洛都官员若不来将军府送礼示好,又为何而来?本地平民也怕与这高官有纠葛而绕开此处。洛都官员进退有据,百姓行止得宜,但刚到洛都的流浪汉却只觉薄荷街清静,贪图睡个安稳觉罢了,又哪知这薄荷街之事?
当然,这几日将军府后门有几个流浪之辈也没什么,只是这车骑将军却屡屡觉得事失其颜面。高骏向管家杨帘请教方法,杨帘提议不如将这些流浪之人抢入府中伪造身契收入为奴,一来正解高骏用人之急,二来又能让薄荷街入得了高骏的眼,不是一举两得?高骏深觉杨帘之言有理,便亲自领了人去捉拿流浪汉。
本来捉几个流浪汉,又怎劳车骑将军亲自动手?却因高骏是个附庸风雅之人,而他觉得那知人善用之事本是风雅之事,怎能不亲自动手?可是他的风雅却用错了地方,他分明是深夜抢人,而非知人善用!他分明是活活侵占,又哪里是物尽其用?
高骏已抢了两位,遥遥见薄荷街尾还有一位流浪汉披着衣服绻缩着睡觉,便领着十几个家仆过去,此时正碰见申绿赜骑马过来。由于行止匆忙,申绿赜并未乔装,也没有遮面纱。高骏就着手下风灯,抬头望见申绿赜样貌,立即惊艳了。
他忘了捉流浪汉之事,任申绿赜策马而过,见带过的劲风轻轻拂动她的衣襟。他跑至街心,徒手想去拦住她,却扑了个空。也是不巧,那巧橘坐下之马见高骏忽然冲出,受了惊吓,巧橘骑技不精,竟被颠下马去。
申绿赜听见响动,忙勒住马缰绳,回头问:“巧橘,没事吧?”
镇军将军高骏见她下马过来探看巧橘伤势,只觉机会转瞬即逝,他暗中下令抢人,家仆得令,哪管其他?不由分说,便将申绿赜与巧橘用绳子绑了。
“小榄居。”高骏发令。
此番动静惊醒了那个睡觉的流浪汉,他揉着眼睛惊讶地瞧着眼前一幕,高骏眼神示意其中一个家丁,将此流浪汉也抢入府中。
高骏自己则带着申绿赜、巧橘,领着十几个家仆驱车去了小榄居,李亭见三位流浪汉被家仆陆续领入府内,却不见高骏身影,问道:“将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