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瑶脸颊绯红，看了杨成一眼，小声唤道：“五师兄。”
杨成笑着点点头。
玄炎真人心情极好，捋着胡须道：“好，好！宗门难得有这等资质的弟子入门，这是大喜事。为师会选个良辰吉日，正式为你举办一个收徒大典，宣告宗门！”
杨成忽然想起一事，又问：
“师尊，梦瑶并非通过招新大会选拔，那宗门的登云梯考核，她可有机会参加？”
玄炎真人闻言，捋了捋胡须：
“如此惊艳的资质，何须再参加那等考核！宗门招新大会虽十年一度，但内门弟子皆有引荐之权。只要资质达标，便可不经大会，直接进入内门。”
杨成心中却另有盘算，他诚恳说道：
“师尊，弟子初入宗门时，于登云梯上获益匪浅。弟子斗胆，想请师尊恩准，让梦瑶也去尝试一番。这对她日后的修行之路，或许大有裨益。若错过了这次，将来恐怕再难有此机缘了。”
这番话，杨成说得情真意切，登云梯对梦瑶的成长确有好处。
然而，他心中还藏着另一个念头。
当初，在那登云梯之上，他曾偶遇一位神秘老者，叮嘱他每一个大境界突破后，都要再登一次天梯。
上次他便在其中获得了天大的机缘，此番若能再入，想必定能再有收获。
只是，他先前也曾多方打探，得知登云梯向来是十年才开启一次，从未有过中途为个别人开启的先例。
都说每次开启，宗门需耗费巨量资源。杨成也不便四处张扬打听，如今正好借着梦瑶之事，寻个正当理由。
玄炎真人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成儿，你有所不知。这登云梯每开启一次，至少需要一万中品灵石作为启动之资。若是参与人数太少，便极不划算。这也是为何宗门要凑齐人数，十年才启一次的缘由。”
一万中品灵石，那便是足足一百万下品灵石。
这等数目，放在从前，杨成连想都不敢想。
杨成略作思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师尊，这一万中品灵石，弟子愿意承担！不知可否用丹药折抵？”
他如今身家也算丰厚，这点灵石，尚能拿出。
玄炎真人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胡闹！即便以丹药折抵，其价值也非同小可。梦瑶既已拜入为师门下，那便是为师的弟子。这一万中品灵石，理应由为师来出。”
“可是师尊……”
“好了，不必多言。”玄炎真人打断他，“为师身为丹峰峰主，难道连区区一万中品灵石都拿不出来？此事就这么定了。”
杨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师尊待他，真是没话说。
他也只能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日后唯有加倍努力修炼，以报答师尊的厚爱了。
……
天岚主峰，冲虚洞府。
洞府内清净幽深，只有几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冲虚老道盘坐于蒲团之上，双目微阖，气息悠远绵长。
“玄炎啊，何事扰老夫清修？”声音平淡，却似从九天之上传来。
下首，玄炎真人躬身而立，态度恭谨：
“启禀师尊，弟子近日新纳一名佳徒，天资不凡，想请师尊为其择一部合适的功法。”
冲虚老道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选功法这种小事，也来寻老夫？宗门藏经阁内功法万千，你自去挑选便是。老夫不过是偶尔去藏经阁静坐片刻，你真当为师是那藏经阁的执事了不成？”
这冲虚老道正是当初在藏经阁时，察觉杨成另一身份（黑风）不同寻常之人。
本想着此子若能成长起来，或可照拂一二，谁知后来听闻黑风已在兽潮中陨落，他还为此暗自可惜了一阵。
不过，他漫长岁月中见过的天才陨落如星辰，早已见怪不怪，也就未曾深究。
玄炎真人闻言，面上露出一丝尴尬，连忙解释：
“师尊息怒，弟子所求，并非寻常功法，乃是……《天青疾风诀》。”
“《天青疾风诀》？！”
冲虚老道霍然睁开双眼，两道精光一闪而逝，洞府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那是天阶顶尖的风属性功法，非天生风灵根，且灵根精纯度达到九成以上者，绝无可能修炼！你丹峰何时出了这等惊才绝艳的人物？”
玄炎真人挺了挺胸膛，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自豪：
“启禀师尊，弟子新收的这名小徒，正是纯粹的风灵根，其灵根精纯度，业已超过九成五！”
“什么？！九成五？此话当真？！”
冲虚老道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显然是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弟子句句属实，岂敢欺瞒师尊！”玄炎真人肯定地答道。
“岂有此理！”
冲虚老道猛地一拍身旁的玉石扶手，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响，洞府内的气流都为之一荡。
他瞪着玄炎，语气中带着几分薄怒：
“胡闹！你一个丹峰峰主，将这等绝世璞玉拢在自己手里，是想让她日日闻着你那丹炉的烟火气不成？老夫已数百年未曾亲授弟子，此子资质如此逆天，当拜入老夫门下，由老夫亲自雕琢，方不负其才！”
玄炎真人一听，心中暗道：“果然如此！还好我早有准备。”
他面上却适时露出为难之色，苦着脸道：
“师尊息怒，息怒啊！
非是弟子不愿，实在是……实在是那女娃乃弟子另一徒儿杨成的家眷，一路从凡俗相伴而来，对我这徒儿极为依赖。
她因为信任弟子，这才拜入弟子门下，拜师礼都已行过了。
若是此刻让她改换门庭，弟子担心……担心会扰了她的道心，影响日后修行。
再说，师尊啊，那女娃拜入弟子门下，论起来也是您的徒孙了，不也一样是您这一脉的传承吗？”
冲虚老道闻言，盯着玄炎看了半晌，才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哼，你这滑头！七拐八绕，说来说去，还不是让你捷足先登，把人给提前认下了？”
玄炎真人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不敢接话。
冲虚老道摆了摆手，语气稍缓：
“罢了，罢了。是个女娃娃是吧？让她来见见老夫。若她当真如你所言，资质心性皆是上上之选，老夫这《天青疾风诀》，传于她又有何妨？”
玄炎真人眼珠一转，又道：
“这个……师尊，这孩子初入仙门，性子有些内向怕生，弟子想着，不如先让她去闯一闯那登云梯，磨砺一番心性，之后再带她来拜见您老人家，您看如何？”
冲虚老道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登云梯？你倒是真会替她着想。开启一次，那耗费可不是小数目，至少也得一万中品灵石打底……”
不等他说完，玄炎真人立刻接道，语气坚定：
“弟子出！为了这孩子的前程，这点灵石，弟子心甘情愿！”
冲虚老道诧异地深深看了玄炎一眼，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
“你这老小子，对弟子倒是真心实意。也罢，就依你。登云梯之事，你去找玄昊那小子说去，就说这是老夫的意思，他自会安排。”
宗主玄明真人尚在闭关，如今宗门大小事宜，皆由三长老玄昊真人代为掌管。
冲虚老道心中暗忖，若此女当真是个资质与心性都无可挑剔的好苗子，倒也不枉玄炎这番苦心，更不枉他这部压箱底的天阶功法。
其实，这《天青疾风诀》也并非只有他才能传授，只是他想借此机会，与这新晋的天才弟子多些接触罢了。
毕竟是自己功法的传人，若能由自己亲自传出，那也是一份难得的香火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