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谁还说他霸气侧漏,超喜欢这孩子的?”张蔷没好气地打击她。
“现在也喜欢啊,这孩子多锻炼锻炼,能力绝对超过他老子。”舜华毫不掩饰对这位年轻人的喜爱。
当天晚上,到了黄河岸边的荣泽渡口,这是大明驿道上的一个重要渡口,从渡口往西,沿黄河北岸,可以过怀庆府,北上山西,南下孟津古渡。
过黄河往西南,就是通往洛阳、陕西的官道,往南到南阳、襄阳直下长江,从襄阳沿长江往上,进入巴蜀。
往东,从荣泽渡北岸往东直去山东,过了黄河往东,直下淮泗,从大明驿站图上看,此时的卫辉,算得上是九省通衢。
满清时期修建的平汉铁路,修建的黄河大桥就在荣泽古渡口的位置。
所以张蔷在修建京汉铁路时,也选择在这里修建黄河大桥,有后世成熟的经验,她没理由不拿来用,能省下好多好多的勘探费用呢。
西北地区连年的干旱,使黄河的水量大大减少,饶是如此,黄河在荣泽渡口段的宽度,也达到五里多宽,按这个宽度,修建的黄河大桥,加上两边的引桥,估计得达三千多米长,差不多有六七里路长,这可比京山铁路上的滦河大桥长多了,修建难度可想而知。
舜华说:“这样的大工程,你还真敢想!”
张蔷摊开手,无奈地说:“没办法,不给百姓找点事情做,你估他们会干什么?我不急,河南河北同时开工,修好一段,就通车一段,这座黄河大桥,哪怕修十年,咱们也提前了四百年不是?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能给大明的其他桥梁工程积累经验嘛,以后,还有长江大桥、珠江大桥、嫩江大桥、松花江大桥、金沙江大桥……”
舜华举手投降:“你说得好有道理,俺竟无言以对!”
第二日早上,两人骑马来到大桥工地,离工地还有一里路远,就有守卫人员过来驱赶:“这里是工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为了安全,请你们远离此地。”
二人只好策马离开,站到一处高坡上,举起望远镜朝工地上张望。
望远镜里,只见到干涸的河床上,正在挖掘深坑,这是用来浇筑桥墩的,长长的起落架来回摇摆,将一筐筐的沙石从河床时提起来,转移到旁边的河床上。
“咦,河水去哪里了?”舜华好奇地问。
“往远处看,”张蔷说,“这是分两部分来的,先修河堤,将黄河从中间分开,引河水从另一半河床流过,留出北面的河床来浇筑桥墩,等北边的大桥修好,再引河水从北边通过,修南边的大桥,最后将大桥合拢……”
“看来你对这座大桥,没少操心啊,”舜华感慨道,“这就是你要带俺来看的超级工程?果然够宏达,配得上你的野心……
哎你还记不记得,前世你手上只有五亿的资金,就敢去收购人家二十亿的资产,那一次,要不是老马帮你,你就栽了,到了这里,仍然不改初心,得亏你穿成太后,要是穿成普通百姓,你不得造反当女帝啊?”
“错,”张蔷说,“第一这不是俺要让你看的超级工程,第二,要是穿成普通百姓,俺就钻进深山老林躲避战乱,耕田,种菜,养马,面朝大山,等待春暖花开。”
“真是的,乱世都被你描绘成了世外桃源的样子,哎说回来,还有比黄河大桥更大的超级工程?”舜华被吓倒了,“这是大明,你可悠着点。”
舜华指着前面的黄河道:“这条母亲河,如果不把它治好,还要为害后世五百年,你知道的。”
“你要治河?”舜华惊讶地放下望远镜看过来,“你怎么治?”
“走吧,带你去看看黄河上游的风景。”张蔷放下望远镜,策马上了山坡,张泉和徐元祉已经整顿好队伍,正在山坡上的官道上等待。
张蔷此次出巡最重要的目的地,是位于三门峡下游,五年前决口的孟津河段,后世的种花家,在那里修建了一座可以调水调沙的小浪底水利枢纽工程,犹如给这条咆哮的巨龙的脖子上,拴上了一条锁琏,一举改变了黄河下游地区屡治屡决的局面,将中原大地变成了大粮仓。
时值十一月初,黄河虽然上了冻,但并没有冻结实,为了张蔷的安全,打前站的朱良辅不建议队伍过河,而是建议沿黄河北岸,过怀庆府,到达孟津渡,要么从孟津渡过河到达小浪底村,要么,直接到北岸的蓼坞村。
张泉和徐元祉、王子义等人商量后,决定听从朱良辅的建议,在荣泽口调头向西,往怀庆府方向而去。
半个月后,队伍到达孟津渡北岸的河阳驿,张蔷此次南巡唯一接见的官员,工部右侍郎张九德,已经在驿站等候多日。
张蔷与他约定,明日一早出发,先考察三年前修筑的黄河大堤,然后从冰面上过河,到孟津渡南岸,沿河往上游考察河道。
张蔷虽然大致画出了后世小浪世工程的主体建筑,和众多的配套设施简图,但她不知道此时的河道,与五百年后的河道有没有变化,所以还需要张九德带着勘探队实地勘查,以实地勘查的数据为准。
张九德已经六十多岁,平安亲政后,优待老臣,恩旨三品以上,六十岁以上的老臣,准许带着股份退休,张九德也上了乞骸骨的折子,被皇帝温言挽留了下来。
张蔷特意来到乾清宫,与平安一起召见了他,直接在平安的御案上铺开地图,给他讲了治理黄河的一个宏伟计划,当场就将张九德惊得目瞪口呆。
其实,他已经有了两次治河的经验,虽然赶不上隆万时期的治河大臣潘季驯,但在大明的黄河治理史上,也留下了厚重的功绩,就算他现在退休,在史书上也能留下三五个字的笔墨。
但他被太后和天子的宏伟计划打动了,如此重大的工程,其参与人员,注定要名垂青史,尤其太后请他来总理这项治河工程,无论成与败,他都够资格在史书上留下一篇传记。
况且,太后还当场给了他一只箱子,里面一张张,全是治河工程的图纸,也不知道太后是从哪里来的,他待要询问这画图的人是谁,太后只说是一位前辈,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他的工作,就是带着队伍,去实地考察,核实绘图的真实性,按实际地形修改这些图纸,最终形成一套可操作的规划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