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潘人不错的，但是很不容易，听说小时候学习成绩很好，可惜没有继续深造，我们做长辈的，应该趁这个机会帮帮他才行。\"
听刘铭这么一说，场下的人纷纷应和，说什么的都有，有说要帮他介绍工作的，有说要给他提供住处的，有说心疼年轻人的，还有人夸他面相好，以后一定会有所成就。
这一番暖心言论说的小潘热泪盈眶，低着头一个劲儿抹眼泪。
刘铭拍拍他的肩膀，咳嗽了一声，这时大门突然开了，一个温柔的漂亮女人直直地冲小孩儿哥和小女孩走来，一手牵起一个。
\"先跟妈妈出去吧，妈妈给你们准备了小蛋糕。\"
那女人对陈志温柔地笑了笑，标准地像酒店前台似的，小孩儿哥看了陈志一眼，乖乖地走了。
他这一走，陈志感觉气氛开始不对了。
\"来，小潘，你看在座的人都愿意支持你，有没有觉得心情一下子轻松了，是不是觉得未来也没有那么可怕。\"
小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捂着脸哭出来了。
刘铭个子比小潘高，弯着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的事我知道一些，上学的时候你过得不开心，这才没有继续读书，但这是你的错吗？\"
这时候场下的人就跟捧哏一样开始接茬，哎呀，这么老实又勤快的小孩儿，是不是挨欺负了呀？
一说到这儿小潘突然不哭了，他垂着头，嗫嚅着想要出去。
这时刘铭一把拉住他：\"孩子，你已经不小了，这种时候不能再逃避了，你要直面过去，这样你才有继续昂首挺胸的向前走的勇气，来！大声告诉别人，你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
陈志有点儿犯嘀咕，这咋回事儿啊？开始传销了？难道他们只是单纯的想发展下线吗？
不过显然小潘不吃这一套，他根本不想抬头说任何话。
刘铭依然抓着他：\"没关系，你说不出口我帮你说。\"
\"十多年前，我们小潘又优秀又开朗，可惜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强，上课的时候不敢请假上厕所，十几岁的人在课堂上……\"
他说到一半小潘突然大叫一声，\"不是！不是！你别说了！\"
刘铭死死抓住他的胳膊，苦口婆心地说道：\"小潘，你总是逃避以后怎么能行呢，在场的人都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你得珍惜这次机会才行！\"
\"我们小潘就是因为脸皮太薄，跟同学打闹都受不了，在讲台上不小心被同学扒了裤子，竟然被气哭了。\"
小潘越听越受不了，失控地伸手推了他一把。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刘铭淡笑着看向他：\"我不光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被别人扒了衣服扔进垃圾桶，你的腿上应该现在还有他们划的字，大、白、猪，还知道他们抱着你的腿撞树，小潘呐，快三十了吧，还没敢交女朋友嘛？\"
他笑得越来越灿烂，陈志眼睁睁地看着小潘开始浑身颤抖。
这场宴会似乎迎来了真正高潮。
\"你怎么不吃呢小伙子？不合你口味？\"
陈志嘴唇发白，偏偏这个时候旁边的大婶还给他递过来一根油亮的羊蹄子。
\"谢谢哈嬢嬢，不用了嘛，我防到你们得嘛。\"陈志礼貌拒绝。
\"你防……嗯？\"
大婶脸上的笑意一下顿住了。
\"你怎么……你怎么……\"
被回忆淹没的小潘将声音压抑在喉咙里。
\"我怎么知道对吧？哈哈哈哈，啊呀呀，因为那就是我干的呀！\"
场下的人顿时哄堂大笑，此起彼伏的笑声像潮水一样涌来，夺走了小潘的呼吸。
他们似乎压抑了许久就为了等待这一刻，先是制造一个温暖的假象，等对方露出柔软的腹部后，再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掩藏在心底的屈辱挖开，一刀刀扎在他最脆弱的命门上。
刘铭两手扬起同时拍在小潘的脸上，\"啪啪\"两声后他将小潘的脸颊挤在一起，一字一句地说道：\"大！白！猪！他们一提到胖子我就想起你了，稍微说两句话就能把你骗出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好玩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咳咳咳！\"
刘铭高兴极了，张开嘴兴奋地笑着，其他人也跟着笑，脸上的皮都堆在了一起，可刘铭的笑声突然被打断，其他人也不笑了。
因为陈志将眼前的羊蹄子丢了出去，准头儿很好地扔进了刘铭的嘴里。
他这一手我是相信的，因为他在家的时候经常陪陈小花玩儿羊角套圈，力道也精准，当时刘铭被那天外飞仙一样的羊蹄子卡得直翻白眼。
众人的视线再次向陈志聚集，陈志正在用黑色桌布擦着手，带着一点儿冲动后的逞强。
\"看我干啥子，我又没有把他丢到垃圾桶里面。\"
刘铭好不容易把羊蹄子拿出来，一双眼睛瞪向了陈志的岳父。
陈志那岳父眼睛一眯：\"你比以前胆子大了嘛，别人不知道你，我知道，一个窝囊废，糊里糊涂地给别人养孩子养老婆，上次你没死，这次可是自投罗网来了！\"
所有人都等着看陈志像小潘一样破防，殊不知陈志这一年什么都见过了，早就不是当初的陈志了。
又是一根羊蹄子飞了出去，直接砸上了年轻岳父的脸。
\"骟种！好大坨肥肠洗不转。\"
陈志平淡地说道，然后看向其他人：\"你们看啥子看？鬼迷日眼嘞！\"
\"瓜嘛皮，欺负人，人不要脸，憋到遭转，还装疯卖窍嘞！\"
随着他的输出，其他人也顾不上小潘了，缓缓站起身来，感受到紧张氛围的销售小哥开始拽陈志的腿，但是完全被陈志忽视了。
\"你们站起来要干啥子？想黑我嗦？\"
这次陈志不光跟着站起来了，还两手猛地一搂掀翻了眼前的圆桌，满桌子的骨头像落叶一样哗啦啦地四处飞。
等骨头落完了，原本是桌子的地方还剩一个抓着陈志两条腿的销售小哥，以及突然看见光亮的陈小花。
销售小哥低眉顺眼地坐在地上抓着陈志的腿，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陈小花则四处乱看着。
\"老子今天搞死你！\"
陈志的岳父这辈子没见过陈志这么硬气的模样，一个没忍住就冲了上来。
而陈志也不知道是哪根筋脉被打通了，猩红着眼睛就冲了上去：\"我看你这个宝批龙有点本事没得！\"
一个盘子砸在了陈志的脑袋上，瓷片碎裂，他的黑框眼镜也碎了。
于是陈小花也冲了出去，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堪比摩西漫步那老红海，三藏溜达咱流沙河。
在场的宾客见状纷纷支援，陈志腹背受敌，战况惨烈，于是销售小哥哀嚎一声也上了，最后连小潘都扑了上去。
一根红烧肋排从东边飞向西边，却被一根腿骨拦截下来，不知道谁捡起一颗胡辣羊头，掰开嘴巴狠狠按在了刘铭的脸上。
后来衬衫飞了，皮带也飞了，陈志岳父的脸也飞了，混着粉红粘液和一片油亮的香叶。
\"啊啊啊！！！\"
销售小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谁的脸不要了啊谁的脸！红烧味道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