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超出了通常的辩解套路,是一种近乎野蛮的坦率。
他压下心头的异样,继续按照流程追问,声音低沉了几分:“你可知,身为一部统帅,你的职责是什么?”
“大概知道吧,” 张龙歪了歪头,像是回忆了一下,“维持外部安定,不要给你们中部添乱,对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复述一条与己无关的规章。
“你既知职责所在,为何还要明知故犯,掀起如此腥风血雨,破坏安定?!” 火爆爆的声音陡然加重,如同闷雷在大厅中回荡,质问着张龙言行不一的矛盾。
“没有啊,” 张龙面对这饱含怒意的质问,非但没有惶恐,脸上反而露出一副颇为自得的神情,他甚至环顾了一下四周,仿佛在展示自己的功绩,“现在的外部,难道不是前所未有的安定吗?”
他这话一出,整个议事厅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祭、轰、眦三人低着头,嘴角却忍不住抽搐,心中大骂无耻!燚和磐则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火爆爆的反应。
张龙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西、北两部没了,反对的声音消失了,剩下的要么臣服,要么不敢妄动,外部自然就“安定”了!
这是一种以杀戮和强权铸就的、令人胆寒的“安定”!
“照你这样说,你非但无过,反而还有功了?”
火爆爆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重的冷哼,语气中的讽刺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执掌中部与外部秩序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狂徒,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张龙这般,将血腥屠杀粉饰成功绩,且脸皮厚得如此理直气壮之人!
“你这样理解,自然也没有错!” 张龙仿佛听不出那浓烈的讽刺,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竟然毫不客气地、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这个“结论”,甚至还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那副坦然受之的模样,仿佛他真的是平定乱世的功臣。
他这近乎无耻的狂妄态度,终于彻底点燃了周围那些中部核心成员的怒火。
原本还保持着些许矜持的他们,此刻也忍不住了,纷纷对着张龙指指点点,斥责之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充斥在整个议事厅:
“什么东西!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蠢货!”
“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看来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岳烎!你无故击杀同袍,悍然挑起外部大规模争斗,致使生灵涂炭,此乃罪大恶极!”
“按照你那套混账逻辑,干脆把外部所有人都杀光算了!那样岂不是能换来永久的‘安定’?真是荒谬至极!”
“果然是第四圈层来的,不懂规矩,不明事理!你挑起内斗暂且不说,光是你屠戮两部,杀光所有抵抗者这一点,就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你知不知道现在各处人员有多紧缺?一次性损失如此多的人口和战力,对整个第三圈层而言是一个巨大的、难以弥补的损失!”
“我看这家伙就是彻头彻尾的害群之马!留着必成心腹大患!大人,请速下决断,将他就地正法,以儆效尤,以正视听!”
两侧站着的核心成员们你一言我一语,言辞激烈,杀气腾腾。
他们看向张龙的目光充满了厌恶与杀意,字里行间只有一个核心诉求——立刻杀了张龙,维护中部权威和既定秩序!
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肃杀之气弥漫。
“大人。”
就在这一片喊打喊杀声中,枭皇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平稳,在一片嘈杂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上前一步,对着火爆爆微微躬身,“诸位同僚的愤怒可以理解,但还请容我禀明实情。岳烎之所以覆灭西、北二部,并非无故挑衅,实乃迫不得已的自卫反击!
是西部统帅雾与北部统帅刺,联合计划要置岳烎于死地在先!岳烎不过是抢先一步,粉碎了他们的阴谋而已!”
“哦?” 火爆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戴着一张完美的面具,但目光却转向了枭皇,“竟有此事?说来听听。”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相信还是怀疑,只是给予了一个陈述的机会。
“此事,燚与磐可以作证!” 枭皇立刻说道,并将目光投向了燚和磐。
被突然点名的燚和磐心中猛地一紧,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如同针扎般的目光,额头上瞬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们知道,此刻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决定自己乃至张龙的命运。两人艰难地、缓缓抬起头,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回.....回禀大人!在......在西、北二部被岳烎统帅覆灭之前,他们......他们五部便已在秘密策划,意图联合起来,共同围杀岳烎统帅!此事千真万确!” 他伸出手,指向了站在另一侧,同样低着头的轰、祭、眦三人。
磐也赶忙接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是.....是的,大人!他们也曾派人前来游说,企图拉拢我与燚一同行动,但我二人深知此举不义,严词拒绝了!
所所以西、北二部被岳烎统帅覆灭,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是阴谋败露后的必然结果!”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磐的话音刚落,东部统帅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脸色因急怒而涨红,声音尖利地大声反驳,试图掩盖那瞬间划过眼底的一丝慌乱。
“大人明鉴啊!” 祭在轰之后立刻开口,声音带着被冤枉的急切与委屈,他深深俯首,语气恳切,
“我等绝非蠢人,岂会不知联合围杀一位统帅将引起外部何等巨大的动荡?这对我等又有何益处?我们从未有过如此想法,这纯属污蔑!”
“是的大人!” 西北部统帅眦也抬起头,脸上堆满了无辜与愤懑,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明明是岳烎狼子野心,主动挑衅,悍然出兵袭击了西、北两部!请大人为我等做主啊!” 他声情并茂,试图博取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