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宫,快到新帝寝宫时,大长公主冷静下来。
太上皇刚崩逝一月余,皇族宗亲因皇陵坍塌死了许多,儿子为了稳住朝局、安抚住这些人,才一直隐藏伤情,拖到病倒差点没了命。
若这时新帝再驾崩,儿子又得带伤出来主持朝政、稳定局势,没能好好休息,恐伤会再度恶化。
大长公主想到这一点,压下满心的杀念,转身往回走。
天家无情,她只在乎亲弟弟和儿子,侄子什么的,与她不亲厚,她从不放在心上。
敢动她儿子,她迟早要新帝死!
何况,新帝当初利用她带姜心棠入宫,她怎会不知道。
她明知道新帝利用她,却还抓姜心棠入宫:一是当时真的怕儿子杀了太上皇,抓姜心棠入宫跟儿子交换太上皇的命;二是顺理成章把姜心棠送入宫当皇后。
她原本的计划便是如此:扶一个皇子上位,嫁姜心棠入宫为后,儿子掌权维系萧家荣耀。
如若当初她不送姜心棠入宫,新帝登基后,儿子有可能会带姜心棠去北疆,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大长公主在宫道里一步步往前走,边走边盘算着要何时取新帝的命最为合适。
新帝死,便是她亲孙子继位…
大长公主转身,去长乐宫。
皇后娘娘还没回来,大长公主却来了,长乐宫里嬷嬷有些紧张,忙上前小心应付着。
“把小公主小太子抱来本宫看看。”大长公主坐下吩咐。
嬷嬷赶紧命人去唤乳娘把小公主小太子抱来。
小公主身上的红点子跟小脓包已经全好,大长公主细瞧了几眼,见没留下什么印子,小公主又白白胖胖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她对这些照顾小公主的下人颇为满意。
之后大长公主要去抱小太子,小太子不让她抱。
大长公主不恼,她儿子的种,她还能不清楚吗,儿子小时候也是这死出,不给别人抱。
这模样性子,跟她儿小时候一模一样,不愧是亲生的!
从长乐宫出来,大长公主去了趟太上皇生前住过一小段时间的黎清宫,碰到了淑太妃。
之前萧迟找来代替姜心棠留在宫里那女子。
出宫后,大长公主找画师画了几张画像,派人搜罗与画像长得相似的女子送入京来调教。
……
早膳送来,萧迟陪姜心棠一起用膳。
这时宫里送出来消息,说小公主没有再哭闹了,很乖。
姜心棠这才放心,对萧迟说:“血脉真的很奇妙,她是你闺女,你不好,她就感应到,你现在好了,她就不哭了。”
萧迟往她碟子里添了块肉,“是你把闺女生得好,她才与我心灵相通,不是人人的孩子都会血脉相连就能感知到父亲不好。”
他把功劳都给姜心棠。
姜心棠就骄傲说:“那是,我生的,肯定是最好的!”
她很傲娇,双眸灼灼发亮。
用完膳,萧迟去继续议事,姜心棠没有再睡,去了海棠院。
海棠院一如她在时,除了照顾孩子的乳娘嬷嬷被调入宫里,其他下人一律全都还在,没被调去其他地方。
看到她回来,下人全都出来给她行礼。
院中打理得整洁,花草修剪得漂亮,屋里的陈设摆件更是擦得纤尘不染。
她入宫时,天气还冷着,如今床上的被褥已经换成了夏日的清凉锦被,仿佛她还在这里住着一样。
姜心棠屋里屋外走了一圈,到海棠花树下坐着,与院中的下人们说话。
到了晌午,她正想回主院时,萧迟过来了,命人在海棠院摆饭,他们在海棠院用膳。
用完膳,姜心棠又提出要回宫,“你已经醒来没有危险了,我在这里又无事可做,还是早点回宫去吧,不等晚上你送我了,你现在派人送我便是。”
“陪我休息一会,我很累。”萧迟拉她入里屋。
姜心棠看他脸有倦色,便不忍他再劳心安排人送她回宫,乖乖陪他上了床去。
萧迟搂着她,“过两日中元节,带你去放河灯。”
姜心棠趴在他没有受伤那一侧胸膛,“太上皇刚驾崩一月余,京中可以热闹吗?”
“只要不大肆狂欢,是可以的。”
姜心棠听完,一边玩着萧迟胸膛,一边沉默犹豫。
她现在还在宫外,过两日放河灯又得出宫,出了宫又要在宫外过夜,孩子又不在身边…
她想孩子想得紧!
“不在宫外过夜,放完河灯就送你回宫。”萧迟看出她的心思。
姜心棠还是不大想。
她生性并不贪玩,觉得一切要以稳妥为重,虽然皇宫在萧迟的掌控中,但她如今是皇后,总是往宫外跑,就保不准不会生出什么事端给萧迟惹麻烦。
何况就算不过夜,也是丢下孩子自己出宫玩,这样当母亲是不是有点不称职?
她想孩子,一刻都不想再丢下孩子出宫了!
“怎么,一两个时辰都舍不得离开孩子?”萧迟问。
姜心棠刚要回答。
萧迟突然微微冷肃了语气:“孩子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去处与归宿,只有我才是一直陪着你的人,你应该离开我会难受,而不是离开孩子会难受。”
姜心棠觉得他这是歪理。
孩子长大是会离开她没错,但现在孩子还小,需要母亲照顾,她哪能时常离开。
“我安排了人照顾好他们,你便不需要操太多心。无人照顾好他们,才需要你操心。有人照顾,你离开一两日,也不算你当母亲的失职。”萧迟说。
他似是对她一直惦记着要回宫很不满,声音微沉了些:“你应该想着念着的人是我,而不是儿子女儿。你对我的爱,要比对他们多。”
姜心棠玩他胸膛的动作停住。
他这是吃儿子女儿的醋吗?
她忍不住撑起身子看萧迟,“可儿子女儿永远是我的,你不一定!”
萧迟没想到他耐心说了一堆,她给他来了这么一句。
他默了默,然后生气了,掐住她下巴说:“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只爱你一个,只疼你一个,我不永远是你的,会是谁的?”
她哪知道他会是谁的。
这局势怎么看两人都是没办法名正言顺厮守的不是吗?
或许萧迟是真会爱她疼她。
可作为萧家长房嫡孙、大长公主唯一的孩子,不可能不成亲生子,所以他怎么可能永远是她的!
不过萧迟这样说了,她鼓了鼓勇气,不甘示弱道:“你这样说,我就当真了哈,你以后要是敢疼别人、爱别人、娶别人,我就要闹的,闹个天翻地覆!”
“嗯,任你闹。”萧迟将她拉回到他胸口趴着。
姜心棠就趴他胸口,继续玩他胸膛。
玩了一会,萧迟抓住她手,“这里没有避子香,莫再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