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个把时辰醒来,苍焯说的那批药材到了,且装好了。
小萧翼跟着运药材的队伍起程往北疆去。
苍焯骑马。
他坐运药材的马车。
苍焯一路都提心吊胆,生怕这位金贵的小世子会承受不住路途的劳累生病,或想家想父母哭闹。
可十几日的路程下来,他发现自己担心的问题全都多余了,这位金贵小世子体质倍棒,没有半点不舒服不说,还一路都精神得很。
舒软的客栈他能住。
许多时候沿途没有客栈,跟他们露宿山野,他也可以。
且夜晚狼嚎虎啸声在山林间环伺,就连他们这些成年人有时听了都难免觉得毛骨悚然,他却一点都不怕。
苍焯不知他是太小不懂,还是天生就胆量好不怕,于是问他:“听到老虎在叫,有没有害怕?”
小萧翼坐在篝火堆旁啃刚烤好的兔子腿,闻言头也没抬说:“有什么好怕的,我爹还杀过大黑熊呢。”
苍焯和围在篝火堆旁的伙计们都不免好奇。
小萧翼咽下兔子肉说:“当年还没我呢,我娘跟我爹吵架离家出走,我爹去把我娘追回来,在山林里,有只倒霉熊想吃我娘,被我爹用匕首扎穿了脖子,死透透的。”
说完他继续啃兔子腿。
苍焯不敢再好奇了,怕这位金贵小世子说太多,被人猜到他的身份。
其他伙计依旧好奇,问小萧翼:“令父能用匕首杀大黑熊,定是位不得了的人物。”
“那是,我爹可厉害了,不过我以后会比他更厉害。”小萧翼不疾不徐优雅啃着兔子腿。
他父王杀大黑熊这事,他是听母后说的。
母后经常会给他和哥哥姐姐们讲她跟父王以前的事。
他姐最傻,无论母后讲什么,都听得津津有味。
他跟哥哥们也听。
但他每次都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只有母后讲到父王杀大黑熊、兵临城下、峡谷杀敌等,他才精神了起来。
远处虎啸声还在继续,小萧翼啃完兔子腿,擦干净手,身子往后一倒,躺在铺了薄毯的枯叶地面,双手枕着后脑说:“这老虎先留着,等我长大了,再来收它。”
一句话,逗得伙计们都在笑,觉得这孩子人小口气可真不小。
苍焯却没笑。
人家当爹的能杀熊。
当儿子的,长大了杀虎,也不是不可能!
天亮后,继续往北疆走。
没有客栈时,小萧翼能跟叔叔们露宿山野,啃干巴巴的饼和窝头。
但到了有客栈的地方,他就一定是要住客栈的。
而且一点都不客气,要住最好的房间,还要吃最好的饭菜。
至于洗漱穿衣什么的,他完全能自理,不需要人操心。
萧迟自从让小皇帝自己去上朝后,他去上朝的次数就越来越少,有时一两个月都没有出现在朝堂上。
故他秘密出京北上,朝堂上不见他的身影,除了知情的朝臣外,无人察觉。
朝堂风平浪静依旧。
姜心棠不再出宫,管束好儿女,并派人去宫学给小儿子告了病假,说小儿子生病暂时无法去宫学上课。
大长公主不知从哪儿得知小孙子病了,急急入宫来看小孙子。
才知小孙子是跟儿子跑去北疆了。
她担心得把姜心棠骂了一顿,骂姜心棠无能,连个孩子都管不住,才七岁半的孩子就让他偷跑出宫去北疆,万一生病了如何是好。
可骂到最后,想到当年萧迟十二岁偷跑去北疆,她不也没管住,便没骂了。
她急急出宫去,要派人往北追,把小孙子带回来。
但被驸马萧瀛阻止了。
大长公主气得把驸马也骂了一顿,说都是他们萧家的种不省心,才一代比一代不听话,儿子当年十二岁跑去北疆,现在小孙子才七岁半,就敢做这种事。
驸马让着妻子,虚心听着妻子骂。
不过等妻子骂完,驸马为他们萧家说了句公道话道:“有没有可能这不关我们萧家的种的问题,子望子源都挺听话的。”
就他的儿子孙子不听话。
大长公主才歇下去的火气,蹭地又冒上来了:“对对对,是我的问题!没有本宫,你们萧家可生不出我儿这么有能耐的儿子!”
她气冲冲往外走。
驸马赶紧跟出去:“你去哪?”
大长公主不理他,去了祠堂,烧香跪拜,请求萧家列祖列宗保佑她儿子早日灭了北月国,保佑她小孙儿在他父王身边平平安安,父子俩早日得胜归来。
萧迟用了二十余天快马赶到北疆,入了军营。
在他未来北疆前,这些年替他驻守北疆的副将魏元麟就接到了他的指示,在自己的军营里烧了粮仓,杀了守粮仓的将士。
粮仓是空的。
守粮仓的将士是死囚扮的。
然后抓了几名潜伏在军营里的北月国细作,说是北月国细作放火烧粮仓,还杀死了守粮仓的将士。
当天夜里粮仓的位置大火熊熊,映红了半边天,北疆的百姓和将士都看到了。
百姓将士皆群起激愤,说北月国明明与梁国签署了协议,却还暗地里做这些,分明是想撕毁两国签署的盟约,要对梁国开战。
北月国这个当事国还不知道此事,在京都的小皇帝已经拿出他父皇修好的国书,布告四邻国家,说北月国派细作烧梁国粮仓,杀梁国守粮仓将士,要撕毁盟约对梁国开战,梁国被迫出兵应对。
国书送出去之日,萧迟到达北疆。
兵马早已整顿好,粮草也充足,就等着萧迟的到来,萧迟挥师北进,直取北月国城池。
北疆那边开战,朝堂这边不知情的朝臣才知道北定王原来早已去了北疆,不在京都。
北月国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四邻国家收到梁国布告的国书时,北月国已经失去了十几座城池,整个北月国丧失了近四分之一的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