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英睁开眼，透进屋内的光线还有些昏暗。
耳边除了自家爷奶在厨间小声的商讨，还有隔壁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碾磨声音。
怎么起这么早……
江英打着哈欠翻入江雁家中，对上江雁无精打采的双眼，不由担忧道：“怎么一夜过去这么憔悴了？现在还早，回屋再多睡会儿吧。”
“不了。”江雁摇摇头，“我做梦被吓醒，一下子睡不着。”
“什么梦这么可怕？”
“跟夫子顶嘴被赶出了学堂。”江雁额前仿佛真有被粉笔头砸中的触感。
但这其实也还好，顶多梦里尴尬了点，但随后怎么也看不清写不出的期中卷，挂科焦虑直接拉满。
“是好吓人。”江英光听着就觉得汗毛悚立。
“不过雁雁，你陪着伏女郎听课还能跟夫子顶撞起来，是不是那人曾经为难过你？现在没事啦，你呆在村里好好的，再不会碰面。”
她还没有陪伏女郎听过课，而且伏女郎的先生专业不对口……
但江雁没有解释，垂下头默默调整好心情，才扯出笑脸道：“你再坐会儿，这豆浆马上煮好了，喝点再回家。”
“好嘞。”江英喝到过一次江雁托富叔带回的豆粉，那滋味确实让人想念。
只是后来粮食不够吃，加上推磨费力，便再没看江雁做过。
江英盯着罐中不断沸腾的液体，突然想到：“上次回村时我买了一小包饴糖，我爷奶肯定舍不得吃完，等我回家取点过来。甜甜的肯定更好喝！”
……
现磨的要比冲泡的好喝数倍，江英尝完一杯就彻底喜欢上了这款饮品，更带动其他伙伴心心念念。
不就是推磨嘛……大家抡起连枷给黄豆脱粒时更加卖力，盼望着能早点把活干完回去磨浆喝。
今年村里黄豆种的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这会儿听说一群年轻人不嫌累竟主动要磨浆喝，江兴登时大方的筛出一筐让拿走。
“你们磨好了，别忘了给爷奶们都送点，好些年没吃过豆渣饭了。”
东山村人也磨豆，但此前从未有那份闲心将豆浆和豆渣分离着吃，而是混合着一起煮了粟子或做饼，不过那也是很早以前了。
豆渣饭要拉磨太苦，劳累一天压根不想抬手，纯豆饭又废柴又难熟，吃了胃还容易不舒服，因此其它粮食尚够时，村里人通常会放到后面等等再吃。
而真到了需要吃豆饭的时候，出于省力和饱腹的需要，更加不可能去煮豆渣饭。
撒把菜干，再加点盐和黄豆酱，江雁尝了一口，确实比纯豆饭好吃，除了卖相有点不堪入目，很像小时候邻居爷奶混起来喂二师兄的东西。
往后两日，江英几人又向江雁讨教怎么自制豆浆粉。
呆在府里干活一坐就是数个时辰，不管是屋里的白水还是叶子茶，早就喝得够够的，需要给自己换个新鲜口味。
江雁也跟着做上好几罐，她现在体力活重，又在长身体的年纪，急需补充蛋白质。
可惜她还没摸索出怎么自制点豆腐的石膏，不然就能蛋白质和钙质一起补充，减缓现在生长痛的程度了。
要不哪天再去县里的医馆问问？万一打骨折能买到一点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