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江英一行人，下午，东山村又热闹起来。
江齐和江顺将搬来的木头组装成一个框架，周边已被瞧热闹的人围住。
大家手里活计不停，脚边还放了七七八八的箩筐，江齐环视了一圈没找到人，干脆高声喊道：“江雁，江雁，东西拿来没？”
没听到回应，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帮着呼唤起来。
喊了好几声才听到江雁的声音模糊传来。
江雁手提两篮飞奔而至，又小心翼翼穿过身前的障碍挤了进去。
“太公说先试这篮麦子，麦子能行碎个崖果肯定能行。”
知道崖果果仁里有油花逼出来能做值大钱的灯油后，今年东山村人堪称全员出动，将已经走熟或走的半熟的山林全踩了遍，断断续续背回来的崖果在东山村库房里堆出三大堆。
等扒完壳、晾晒再炒制，一通流程下来最后能用的崖果果仁也上了三百斤。
三百斤的量全榨成油，像江雁此前那样小臼慢捶就得磨上好久好久。再要给郝三管事送去，不管分几次送，等外面天寒地冻了都是找罪受。
若是摊派给村里人，江雁才试探性问一句，许多爷奶就连连摆手，只说精细的活不敢插手，就做些下地、捡柴或烧火类的糙活。
但碾碎个东西而已，就跟寻常磨面一样，算什么精细活？
江雁想不明白，干脆寻江顺和江齐两位老爷子把早就想做出来的脚踏式石臼成型。
想当初她大病初愈，自告奋勇要求接回一些重担，没成想抱着沉重的木杵才砸几下就精疲力尽，推石磨更是纹丝不动。
村里担心江雁因此受到打击，才特意弄来小木臼和小磨盘，方便她“自食其力”。
尽管后来能抱着木杵砸上许久，石磨也能一口气推上许多圈，但她对这俩仍旧心怀怨念，更想着一定要找到好方法让大家减负。
拉磨的牲畜一下子买不来，便先进行木杵改造。
东山村中心的大石磨和大石臼，已经传了数代人，除了使用磨损，其它维护的就跟新的一样。
村里人差不多日日都用得上。
若不是江雁先前提出的几样农具做出来确实有用，长辈们根本不放心让她拿石臼去折腾，万一出问题，大家的口粮怎么办？
江雁将麦粒倒入臼中，退开两步，江顺轻轻踩动踏板，前方的木杵顺势抬起，然后砸落。
踏板踩了一下又一下，木杵也快速砸着臼内的麦粒。
估摸着时间，江顺停下，江齐抓了一把臼内的碎粒检查，其他人也好奇围上来。
“是碎的小欸。”
“你也不看江顺他杵了多少下，这么多遍砸下去也能行。”
“不过脚踩确实比手举着杵省力，我要是像他这样一口气弄完，明天就不用下地了。”
大家嘀咕了一会儿，然后对扶在木框上歇息的江顺道：“江顺，你下来换我踩踩。”
在场的长辈们只要不是腿脚实在不方便，全都轮番上去试用，将江雁拿来的麦粒还有后面从不知谁家挑来的两担麦粒碎成了渣。
崖果果仁没让放，因为碎出来后石臼不可避免会沾上油花，若不清洗干净，沾了油的东西就容易坏。
但大家哪舍得空出一段时间去清洗石臼呢？
江雁只能默默将崖果果仁放回仓库，然后学着大家挑来小半个月吃的口粮。
接下来这石臼就要被她征用了，现在能碎则碎。
……
比起东山村的长辈们，年纪尚小的江宁几人更是激动，直接找上江雁将崖果果仁粉碎的活全接了过去。
往后几天，江雁就等着他们像玩跷跷板一般不知疲倦的上下蹦跶，然后接过碎末倒进大锅内熬煮。
就在东山村人为崖果油提取以及过冬忙碌不停时，伏亦派出的手下已经从偏僻小径进入了天坑山山洞，昼夜不歇的在洞内搭建和修葺密室和隔间。
之前主子脑子一热下令搬迁，完全无视山中即便隐秘但却条件缺失的事实，更何况他手底下不少是女子，无亲无故长时间混居，他们家里人怕是要日日来堵他讨说法。
就这样山上山下各自忙碌着，直到某日江虎和江福来寻江雁：“后山突然多了许多雉鸡和野兔，我们趁这机会捕些来，大家很久没尝荤腥了。”
江雁刷的挺直腰背，将手中的搅拌棍塞给一旁的江宁：“你带着叔叔和弟弟妹妹们接着干活，小心别烫着，我去给你们找肉吃。”
“姑姑放心。”江宁看着江雁的身影快速从厨间离开，心里也跟着期待起来。
什么时候才能够练就小雁姑姑那样十发九中的投掷手段呢？
江雁背着她的家伙什儿跟着上山：“虎子叔，后山那些雉鸡野兔是从深山里跑出来的吧……会不会是狼群、大熊或者老虎要下山了？”
“这……我不清楚。”江虎听了也皱起眉头，他只学了些粗浅的打猎手段。“那我们今日早点回。”
江雁眼尖，已经看到远处扒拉草叶的野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咪咪摸了上去。
一步，两步，三步……很好，没有惊走。
江雁估量好距离，从背篓中取出一根绑了石镞的硬木，瞄准，投掷。
一击即中。
野兔踉跄着想要跑走，江雁三人已经飞快冲过去将其按住，捆绑后丢入背篓中。
江雁捡回“标枪”，脚步欢快。
她之前用的黄泥砖易碎，砸坏了还得花不少时间手搓，弄来的大刀也不适合频繁拿到外面还当飞刀使。
江齐爷爷瞧不过去，就为她量身打造了新武器。
说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投掷过野物了，同新武器磨合的时间也不够，没想到手感还能在……
说起来上上次老爷子又给她弄了一把小弓，要不等会儿再试试？
走了大概两三刻钟，江雁三人又发现了一家子出来闲逛的雉鸡。
三人逮着各自目标轮番攻击，顺利拿下其中两只后，江雁已经不想早早打道回府了。
“虎子叔，小福叔，我们要不看情况再决定早不早回？附近要是有猛兽，这些小东西不能在外面傻了吧唧的闲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