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袋铜板碰撞发出的脆响声真的悦耳动听。
江兴和江旺虽然努力想要维持住长辈的稳重，但也无法逃脱这份吸引，两个人捧着布袋晃啷了好一会儿。
片刻后，江旺才清咳一声，“江雁啊，我们来商量一下这钱怎么分吧。”
大头肯定是江雁的，她出的的点子、手艺和门路，要讨论的只有其他人的“辛苦费”该怎么给、给多少才合适的问题。
三人细细考虑许久，才定下最终的分配方案。
这日赶在天色转暗前，东山村人陆续聚集在晒场上，神色激动。
他们已经听说江雁鼓捣出来的崖果油卖了个好价钱，这会儿要挨个给他们发孝敬钱呢。
起初说发“辛苦费”，自认为是江雁的长辈都觉得不好意思。就搭把手的事，也没费什么功夫，怎么就“辛苦”了呢？
江雁给他们帮忙的时候也不少，更别说她只要能从山上弄回肉，肯定要给大家留口汤。
一人一碗汤那是奢望，水加多了肉味就淡光了，没滋没味的没有尝的必要。
但这几日大家家中又分到一块肉，那也是江雁和另两个小子弄来的。
江兴被这些人的推拒弄得不耐烦，最后干脆摆出长辈：“这就是给你们的孝敬钱，必须收，你们不收那几个给江雁干活的小子们也领不到钱了。”
“真心里过意不去，来年江雁地里的活计再多帮衬一些，我看她现在真的是一头扎进地里去了。”
要散出去的铜板实在太多，江雁翻箱倒柜怎么凑都远远不够，最后还是找了江兴、江旺还有江发三家拆换才勉强够数。
江雁带着自己的左膀江宁还有右臂江太平，将铜板一枚枚点出串起，然后分发给在场的各位爷奶叔婶。出力多点的给大钱串，出力少点的给小钱串。
给完后还要再提醒一句记得去江雁家里打崖果油，分量不多，一人二两，不管拿去煮菜还是做灯油，怎样都行。
整个东山村洋溢着欢快的氛围，此前对在院里栽种崖果树无感的爷奶们也都计划起来年春天要多种上几株。
他们对江雁说：“等过几年结出崖果就托你处理，卖来的钱再拿去换粮，这样子也不用担心你们这些年轻人负担太重了。”
江雁数着自己的存款也很安心。只要不出意外，她年年都会有这么一笔收入，就算金额减半，她也不用发愁其他事了，只需专心种地，还能时不时去集里买点小零嘴改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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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东山村第一场雪落前，江雁和江虎、江福最后一次进入后山。此行他们跟随伏府的护卫们行动，旨在确认从东山村至天坑山沿途一带无猛兽出入。
天坑山山洞已于数日前修葺完毕，前两日入住进不少伏府的人员，江愿和江安正在其中。
这些动向虽有意隐秘，但对于上了心的东山村人来说，并没有什么隐藏效果。
比如第一笔豆浆交易结束后，山上的人又拎来两只野味续上三日，之后数日不再过来。
比如数日后来到村里，同江旺订下许多只木桶、竹篮等用具。
又比如江愿、江英他们久久不回村，江雁给他们送些吃食和崖果灯油时，被暗示往后少带两人份的。
等等等等。
总之，江雁觉得自己要是还猜不出什么，她的脑子就白长了。
当时她还不解，需要保密的事情还没几天就向外泄露，这真的对吗？
呆在天坑山的人没觉得不可以，或者说，可能觉得迟早瞒不住，东山村知道也就知道吧。
最后等伏府的管事从江旺家离开，东山村就接下了给山上的人运粮、烙饼子和洗衣裳的活计，以及不许外传。
江雁：……外面的形势已经这么紧张了吗？
这个问题就连江英她们都无法帮她解答。
不过东山村作为被强行拉上绳子的蚂蚱，因为这份活计带来的额外收入，热热闹闹过了个好年节，村子上方的肉香足足飘荡了好几日才消散。
江雁一行人顶风冒雪拉着雪板回到东山村，将最后一袋粮食卸进库房锁好才放松下来。
“等明后日把这些都做成饼子，接下来半个月咱们就可以窝在家里不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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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都城，经过一年的撕扯，耐心全无的乌单德终于做了压抑已久的事情。
他持着不断滴血的长剑，笑看胸膛染血呼吸不复的乌太后，还有从皇座上惊慌滚落瘫坐在屋柱后面脸色惨白的小皇帝，“你说得对，都城里只需要一个声音。”
剑尖越来越近，小皇帝满脸泪水颤抖着道：“舅舅，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全都是太后自作主张。”
乌单德冷笑：“可你没有阻止，与她又有何不同？枉我这些年一直为你们母子俩尽心尽力谋算，没成想全是狼心狗肺。”
小皇帝跪地不停的求饶，乌单德欣赏了一会儿失去兴味，对着已察觉不对强硬闯进殿内的护卫说：“解决了吧，让他走的体面些。”
小皇帝停下口中的求饶，低垂的眼里满是凶狠与恨意。
趁护卫躬身送离乌单德时，他迅速捡起掉落在地的一把短匕猛冲过去戳进乌单德的后腰，随即被反应过来的护卫打倒在地。
在被忍着痛意的乌单德持剑插进胸膛的那一刻，小皇帝嘴中不断涌血，却不复以往的软弱，他艰难却高傲的说道：“孤……是……天子，天子……要……臣……死……臣……必……须……得……死……”
那把短匕是太后为了乌相准备的，他意外得知后又让人偷偷往上抹了毒药，虽然不能亲眼得见眼前之人的下场，但想必会得偿所愿。
毕竟把持后宫的是乌太后，他的一举一动不可能逃开她的眼睛。她那么想杀了乌相夺得前朝权力，怎么不会助他一臂之力。
他要当那个稳坐的渔夫。只是，只是……他应该想到的，没有人可以作壁上观。
乌家人是一脉相承的狠毒，他也流着乌家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