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在琉璃水殿外围的珊瑚丛中颠簸,澜歌的蓝色长发随波轻扬,他手中的海螺号角突然发出急促的鸣响 —— 前方的海水开始冒泡,一群背部长着骨刺的 “锯齿鲨” 正冲破珊瑚礁,锋利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这些是被混沌污染的深海居民,” 海之子的眼眸泛起幽蓝涟漪,海螺号角吹出低沉的音波,暂时逼退最前排的鲨鱼,“它们的骨刺含有剧毒,被划伤就会陷入幻境。”
清瑶的剜时之眼穿透鲨群,看到珊瑚礁深处藏着闪烁的红光 —— 那是定海神珠的气息。
她挥动碎星弓,星芒在鲨群中炸开,为众人开辟出通路:
“澜歌,你知道旋龟的巢穴在哪吗?”
海之子的指尖在水面划出星图,蓝色长发突然无风自动:“跟我来,穿过‘回声峡谷’就能找到,但那里的岩壁会复制一切声音,包括我们的心跳。”
回声峡谷的岩壁果然诡异。众人刚驶入峡谷,阿念的脚步声就被放大百倍,震得珊瑚碎屑簌簌坠落;
青璃的笑声被岩壁扭曲,化作尖锐的嘶鸣,引来一群翼展三丈的 “飞鱼怪”;
凌霜的冰刃碰撞声则被复制成雪崩的轰鸣,让烬离的劫雷晶石差点失控爆炸。
最危险的是,海妖残留的歌声被岩壁反复折射,清瑶的幻象中再次出现冰澜消散的祭坛,斩情剑残片的紫金龙息都因此黯淡了几分。
“用灵力屏蔽声息!” 澜歌突然潜入水中,海草裙裾在岩壁上划出荧光轨迹,那些轨迹组成海神的符文,暂时压制了回声效果。
他浮出水面时,脖颈处的贝壳项链微微发光,清瑶注意到项链的吊坠是半块海神徽记,另一半的形状竟与自己的逆命传承印记隐隐相合。
“这徽记是...” 海之子的蓝色长发遮住半张脸,声音轻得像海浪拍岸:“以后再告诉你们。”
找到旋龟时,它正在守护一颗巨大的珍珠,珍珠内部的定海神珠散发着稳定空间的光芒。
但旋龟的背甲上爬满暗紫色的混沌纹路,显然已被污染。
澜歌的海螺号角吹出安抚的旋律,却被旋龟喷出的空间乱流打断:
“它的神智已经混乱了!”
烬离的弑神弩射出劫雷箭矢,紫色电弧在旋龟背甲上炸开,却被扭曲的空间弹向别处,差点击中阿念。
清瑶的剜时之眼突然亮起,她看到旋龟腹甲下有一道陈旧的伤疤,那里的混沌纹路最薄弱:“攻击伤疤!”
澜歌立刻会意,水流在他掌心凝成水矛,与清瑶的星芒同时击中伤疤。
旋龟发出痛苦的嘶吼,背甲上的混沌纹路寸寸崩裂,定海神珠从珍珠中飞出,落入清瑶手中。
就在此时,旋龟的眼睛恢复清明,它用头轻轻蹭了蹭澜歌的手心,沉入深海前,吐出一枚刻着海神徽记的鳞片。
寻找千年玄冰的火山裂缝中,温度高得能熔化玄铁。
澜歌却如履平地,他的皮肤接触到沸腾的海水时,会自动浮现出银色的鳞片 —— 那是海神血脉的象征。
守护玄冰的 “冰火蟹” 突然从岩浆中窜出,螯钳一边喷出火焰,一边喷出寒气,在水中形成诡异的冰火漩涡。
青璃的狐火与凌霜的冰刃同时出手,却在漩涡中相互抵消,反被蟹钳划伤了手臂。
“这些螃蟹的钳子能吸收灵力!”
澜歌突然扯开海草裙的领口,露出胸口的海神图腾,图腾亮起时,所有冰火蟹都停止攻击,匍匐在他面前。
但海之子的脸色瞬间苍白,蓝色长发失去光泽:“这是海神的威压,不能多用...”
清瑶的剜时之眼看到他的图腾边缘有暗紫色的侵蚀痕迹,混沌之力正在吞噬他的血脉,“你被阴塔主伤过?”
澜歌沉默地点头,指尖划过千年玄冰,冰面映出他的回忆 —— 三年前,阴塔主的使徒袭击海神宫殿,父亲为了保护他,将海神徽记掰成两半,用最后的力量将他送走,自己则被混沌吞噬。
“所以我一直在寻找能对抗混沌的力量,直到遇见你们。”
海之子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在此时,玄冰突然爆发出强光,第二道结界的封印应声而破。
寻找灵鲛泪的珊瑚岛笼罩着悲伤的雾气。无数鲛人被囚禁在水晶囚笼中,她们的泪水滴落在地,凝成转瞬即逝的珍珠。
澜歌的海螺号角吹出悲伤的旋律,与鲛人的哭声共鸣,囚笼上的混沌纹路开始松动:
“这些是我族人的分支,被海妖抓来提炼歌声的能量。”
清瑶的镇魂灯放出幽蓝光芒,照亮囚笼深处的母鲛,她的眼角正凝结着一颗金色的泪珠 —— 那就是灵鲛泪。
但母鲛的身边守着海妖的母巢,一团蠕动的暗紫色肉块,能吞噬一切靠近的生灵。
澜歌将海神徽记的力量注入海螺号角,吹出净化的旋律,肉块表面冒出白烟;
阿念的金色丝线缠住母巢的触须,少年与青璃合力拉扯,为清瑶创造机会;
凌霜的冰刃冻住母巢的移动轨迹,烬离的劫雷箭矢则炸开缺口。
当清瑶的斩情剑残片挑出灵鲛泪时,母巢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无数毒针射向众人,澜歌突然挡在清瑶身前,胸口的图腾爆发出最后的光芒,毒针在他背后化作泡沫。
三件宝物集齐的瞬间,琉璃水殿的结界轰然破碎。
澜歌瘫坐在船上,蓝色长发彻底失去光泽,胸口的图腾黯淡得几乎看不见。
他望着清瑶手中的半块徽记,终于说出真相:“阴塔主的本体藏在海神宫殿的废墟里,他在寻找能重开混沌的‘海神之心’,而那东西... 就在我体内。”
琉璃水殿的结界碎片在海水中缓缓下沉,折射出七彩的光,照亮澜歌苍白的脸。
他的蓝色长发像失去生命力的海藻,无力地垂在海草裙上,胸口的海神图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每一道纹路的消退都伴随着他压抑的闷哼。
“其实在回声峡谷时,你就该发现了。”
澜歌的指尖轻轻划过清瑶掌心的逆命传承印记,当两个半块徽记靠近时,断裂处突然涌出银色的光,在海水中交织成完整的海神图腾 —— 左半是清瑶的逆命纹路,右半是澜歌的海神血脉,中间衔接的地方,竟刻着相同的守护咒文。
阿念的金色丝线突然剧烈震颤,少年惊讶地看着光中的图腾:
“这... 这是上古文献里记载的‘双生契约’!”
青璃的九条尾巴也停止摆动,狐火在她掌心明明灭灭:
“所以阴塔主一直找的不只是海神之心,还有能激活契约的逆命者?”
澜歌的目光投向深海,那里的黑暗仿佛藏着无数往事。
三年前的血色黄昏突然在他眼眸中重现:海神宫殿的水晶穹顶被混沌之力撕裂,父亲的海神戟在阴塔主使徒的围攻下寸寸断裂,珊瑚铺就的地面浸透了族人的血。
年幼的他被父亲藏在珍珠蚌里,透过蚌壳的缝隙,看到父亲将徽记掰成两半时,飞溅的血珠与断裂的咒文在空中凝成血誓。
“持有左半徽记的人,会继承逆命的力量;持有右半的,将承载海神的血脉。”
澜歌的声音带着海水的咸涩,他的指尖抚过胸口的图腾,那里的暗紫色侵蚀痕迹突然清晰。
“父亲说这是上古传下的预言,当双生契约重圆时,就是混沌终结之日。可他没说... 承载血脉的人要付出什么代价。”
清瑶的剜时之眼突然刺痛,三色光芒中闪过残酷的画面:
澜歌的父亲被钉在混沌祭坛上,阴塔主的使徒正用黑曜石匕首剜他的心脏,每一滴溅落的血都被祭坛中央的暗紫色漩涡吞噬。
而在祭坛角落,年幼的澜歌蜷缩在珍珠蚌里,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脖颈上的半块徽记正发烫,将父亲最后的神念 ——“保护好自己,找到逆命者”—— 烙进他的灵魂。
“那半块徽记落入阴塔主手中后,本该被混沌之力彻底吞噬。”
澜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在海水中化作银色的泡沫。
“可就在它即将消散时,你的逆命传承印记恰好觉醒,两股力量产生共鸣,像磁铁一样牢牢吸住彼此。它在混沌漩涡里漂流了三年,被十七个海域的怪物争抢过,最后顺着忘忧泉的水流,漂到了你经过的河岸。”
凌霜的冰刃突然插进船板,寒气冻结了周围的海水,也冻结了澜歌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霜族首领的冰瞳里映出澜歌胸口的侵蚀痕迹:“混沌之力在吞噬你的血脉,对不对?”
海之子没有回答,只是将海螺号角举到唇边,吹出一段破碎的旋律。
那旋律里藏着海神宫殿的歌谣,藏着父亲教他的第一句咒语,藏着族人临死前的哀嚎。
歌声中,海水中突然浮起无数透明的人影 —— 那是三年前战死的海神族人。
他们的魂魄被双生契约的光芒唤醒,围绕着小船缓缓旋转,每个人的胸口都有相同的图腾。
最前面的人影穿着海神战甲,面容与澜歌有七分相似,他伸出手,轻轻触碰澜歌的额头,海之子的蓝色长发瞬间恢复光泽,胸口的侵蚀痕迹也暂时消退。
“父亲...” 澜歌的眼泪滴落在海水中,凝成珍珠。
清瑶突然明白,为何逆命传承印记总在靠近海洋时发烫,为何碎星弓的星辉与澜歌的水箭如此契合 —— 从徽记产生共鸣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被上古的契约紧紧绑在了一起。
当海神族人的魂魄渐渐消散,完整的图腾在海水中绽放出最后的光芒,将一道信息刻进每个人的脑海:
阴塔主的本体藏在海神宫殿的废墟深处,那里的混沌祭坛正用海神族人的魂魄炼制重开混沌的钥匙,而唯一能摧毁祭坛的,就是双生契约合力催动的 “净世之光”。
澜歌将半块徽记郑重地放进清瑶手心,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忧郁,只剩下决绝的光芒:
“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你能看懂逆命传承里的海洋符文,为什么我的水箭能与你的星芒共鸣。”
他的手与清瑶的手交叠,两个半块徽记彻底融合。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履行契约的伙伴了。”
海面上突然掀起银色的浪,那是所有未被污染的海洋生灵在呼应契约的觉醒。
清瑶握紧手中的完整徽记,剜时之眼穿透深海的黑暗,看到了海神宫殿废墟里闪烁的混沌光芒,也看到了澜歌眼底深藏的决心 ——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让海神的歌谣重新响彻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