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宫殿的水晶穹顶在混沌之力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澜歌的父亲 —— 波塞冬手持海神三叉戟,站在宫殿中央的守护阵前,银色的战甲已被暗紫色的混沌之力侵蚀得斑驳不堪。
他的蓝色长发如海藻般狂舞,每一根发丝都缠绕着最后的神念,将年幼的澜歌护在身后的珍珠蚌中。
“快走!”
波塞冬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三叉戟猛地插入地面,宫殿的十二根珊瑚柱同时亮起,在澜歌周围织成金色的传送阵。
阴塔主的使徒们发出刺耳的狂笑,暗紫色的锁链如毒蛇般窜来,缠住了波塞冬的脚踝,锁链上的倒刺深深嵌入他的皮肉,混沌之力顺着伤口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澜歌在珍珠蚌里拼命捶打着蚌壳,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的海神戟被一根锁链缠住,猛地拽离他的手心。
波塞冬的嘴角溢出金色的血液,那是海神本源被撕裂的征兆,但他依旧死死盯着传送阵,用最后的神力催动阵纹:“记住父亲的话,守护好徽记,找到逆命者...”
传送阵的光芒越来越亮,珍珠蚌在金色的洪流中缓缓升空,澜歌透过蚌壳的缝隙,看到父亲被无数根混沌锁链缠绕,像提线木偶般被使徒们拖拽着,拖向宫殿深处的黑暗。
波塞冬最后望过来的眼神里,没有痛苦,只有深深的眷恋与期望,那眼神像烙印般刻在澜歌的灵魂里,成为他三年来支撑下去的唯一力量。
当珍珠蚌穿过宫殿破碎的穹顶,进入迷雾海域的瞬间,澜歌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 那是波塞冬引爆了部分海神本源,为他的逃离争取时间。
爆炸的冲击波掀起滔天巨浪,将追赶的使徒暂时阻挡,也让澜歌的珍珠蚌在乱流中失去了方向,最终搁浅在一片荒芜的珊瑚礁上。
而被拖入海底废墟的波塞冬,正经历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折磨。
阴塔主将他囚禁在一座由黑曜石打造的囚笼中,囚笼的栏杆上布满了暗紫色的倒刺,每一根倒刺都连接着一根混沌导管,深深刺入他的身体,不断抽取着他的海神本源。
海底废墟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囚笼周围的混沌之力散发着幽蓝的光芒,照亮了波塞冬憔悴的面容。
他的银色长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干枯而凌乱,曾经挺拔的身躯被锁链束缚得无法动弹,战甲早已被混沌之力腐蚀殆尽,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伤口处不断渗出金色的血液,却又被混沌导管迅速吸走。
“波塞冬,只要你交出海神之心的藏匿之处,我可以让你少受些痛苦。”
阴塔主的声音在废墟中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诱惑。
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手中把玩着一根缠绕着混沌之力的权杖,权杖的顶端镶嵌着一颗暗紫色的宝石,宝石里隐约可见无数痛苦挣扎的灵魂。
波塞冬艰难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你这混沌的走狗,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他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挣脱锁链的束缚,却只换来倒刺更深的刺入,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但他依旧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丝求饶的声音。
阴塔主发出一声冷笑,权杖轻轻一点,混沌导管抽取本源的速度瞬间加快。
波塞冬的身体猛地弓起,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金色的血液顺着导管流入宝石,宝石的光芒变得更加璀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流失,脑海中关于海神传承的记忆也在逐渐模糊,但他始终坚守着一个信念 —— 不能让阴塔主得到海神之心,不能让三界陷入混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波塞冬在无尽的痛苦中煎熬着。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有时甚至会分不清现实与幻觉,常常在梦中看到年幼的澜歌,看到他健康成长,看到他找到逆命者,看到他将阴塔主彻底打败。
每当这时,他的嘴角都会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仿佛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废墟周围的海水因为吸收了太多的海神本源,变得异常狂暴,形成了无数个小型的漩涡。
一些被混沌之力污染的海洋生物被吸引到这里,围绕着囚笼盘旋,发出凄厉的嘶吼,仿佛在嘲笑波塞冬的悲惨遭遇。
但波塞冬对此毫不在意,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 等待,等待澜歌带着逆命者前来,等待复仇的那一天。
有时,在混沌之力抽取的间隙,波塞冬会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大海发出微弱的神念。
那神念中包含着他对澜歌的思念,包含着他对逆命者的期盼,也包含着他对海神宫殿的眷恋。
他不知道澜歌是否能收到,不知道逆命者是否存在,但他愿意相信父亲的预言,相信总有一天,光明会战胜黑暗。
阴塔主对波塞冬的顽强感到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耐烦。他加大了混沌之力的输出,试图彻底摧毁波塞冬的意志。
但他不知道,波塞冬的意志早已与海神传承融为一体,只要还有一丝力量,他就不会放弃抵抗。
在海底废墟的深处,波塞冬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金色的血液几乎被抽取殆尽,皮肤变得像干枯的树皮。
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朽的传奇。
他知道,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只要能为澜歌争取足够的时间,只要能等到逆命者的出现,那么海神的荣耀就不会熄灭,三界的和平就还有希望。
而在迷雾海域的另一端,澜歌正站在珊瑚礁上,望着深邃的大海。
他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神念,眼中闪过一丝悲伤,随即又被坚定所取代。
他握紧手中的半块徽记,在心中默默说道:“父亲,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逆命者,一定会救你出来,一定会让阴塔主付出代价!”
琉璃水殿的射日台突然震颤,供奉极乐弓的水晶座上,倒映出澜歌胸口的图腾正在渗血。
那暗紫色的血珠刚离开皮肤,便在海水中化作狰狞的触手,试图钻回他的血脉。
清瑶的剜时之眼穿透这诡异景象,看到海之子体内悬浮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光核,光核表面流转着银蓝两色的纹路,正是传说中的海神之心 —— 而此刻,暗紫色的混沌之力正像藤蔓般缠绕其上,每蔓延一寸,光核的光芒便黯淡一分。
“三年前父亲把它移入我体内时,就像吞了团烧红的烙铁。”
澜歌的指尖抚过渗血的图腾,蓝色长发突然无风自动。
“海神之心是上古海神用自身神魂凝练的本源,既能平衡三界潮汐,也能撕裂混沌边界。
阴塔主找了千年,就是想拿它当钥匙,打开囚禁混沌巨兽的‘归墟之门’。”
阿念的金色丝线轻轻触碰到澜歌的手腕,时轮纹路在丝线上疯狂倒转:
“所以混沌之力不是从外部侵蚀你,是被海神之心吸引来的?”
海之子苦笑着点头,猛地扯开海草裙的前襟 —— 他心口的皮肤下,能清晰看到暗紫色的血管正顺着肋骨蔓延,那些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半透明的混沌雾霭。
最骇人的是心脏的位置,那里的皮肤已经变得半透明,能隐约看到海神之心在缓慢搏动。
每次搏动,都会有一缕混沌之力被吸入光核,而光核反馈出的银蓝光芒,则会在他的经脉里炸开细小的血花。
“这是场拉锯战。” 澜歌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它吸收混沌之力维持自身运转,却也让我的神魂一点点被污染。上个月开始,我偶尔会听见阴塔主的低语,劝我把心挖出来献给它。”
青璃的九条尾巴甩出狐火,在澜歌周围织成保护罩:“就没有办法阻止吗?”
狐火接触到海之子皮肤的瞬间,突然爆出噼啪的火星,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净化之火竟在被混沌之力反噬,尾巴尖的绒毛已变得焦黑。
“混沌与海神之心本是同源生的两极。” 澜歌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继续输送灵力。
“强行净化只会让两者同时爆炸,到时候半个海域都会被掀翻。”
凌霜的冰刃在射日台划出霜纹,试图用寒气冻结混沌蔓延的速度。
但冰霜刚触及澜歌的皮肤,就被海神之心散出的热浪融化,冰水顺着他的脖颈流下,在锁骨处凝成细小的冰晶,冰晶里竟映出阴塔主的虚影 —— 那虚影正咧着嘴狞笑,仿佛在欣赏猎物被缓慢吞噬的痛苦。
“它在通过你的眼睛看我们。” 霜族首领的冰瞳骤然收缩,“混沌之力已经渗透到你的识海了。”
烬离突然将劫雷晶石按在澜歌的眉心,紫色电弧顺着他的鼻梁滑向心口。
海之子发出压抑的痛呼,浑身肌肉剧烈抽搐,却死死攥住烬离的手腕不肯松开:“再用力些!只有劫雷能暂时逼退它!”
清瑶的剜时之眼在此时捕捉到关键:
每当劫雷击中海神之心,光核的银蓝纹路就会亮起,那些纹路的排列方式,竟与碎星弓上玄影留下的星辰轨迹完全吻合。
“用极乐弓!” 清瑶突然抓起射日台上的神器,弓弦自动搭上一支星矢。
“玄影的星辰之力能安抚神魂,或许能稳住海神之心!”
澜歌立刻会意,将海神徽记的力量注入海水中,射日台周围的珊瑚突然绽放出荧光,在水面组成巨大的星图 —— 那正是星辰族与海神族共同绘制的 “镇魂阵”。
当极乐弓的星矢射中澜歌心口时,奇迹发生了。银蓝光芒与星辉交织成螺旋状的光带,顺着他的血管游走,所过之处,暗紫色的混沌之力如退潮般缩回心脏位置。
但这份平静只维持了三息,海神之心突然剧烈震颤,射出的光带猛地倒卷,竟将星矢的星辉吞噬大半,澜歌的七窍同时渗出金色的血液,那是神魂被撕裂的征兆。
“它在反抗!” 澜歌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细小的光粒。
“海神之心知道自己是封印阴塔主的关键,却也渴望着混沌的力量 —— 就像人既想活着,又会被死亡的未知吸引。”
清瑶的逆命传承印记突然发烫,她想起波塞冬残留的神念里提到的 “双生共鸣”,急忙将自己的血滴在澜歌的图腾上。
金色的血液与银蓝的光核接触的刹那,射日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清瑶的意识突然闯入澜歌的识海:她看到年幼的海之子在海神宫殿的花园里奔跑,父亲将海神之心化作光团塞进他嘴里;
看到阴塔主的使徒撕开宫殿大门时,那颗心在他胸腔里疯狂跳动,像要破体而出;
看到三年来每个月圆之夜,澜歌都咬着珊瑚枝忍受神魂灼烧的痛苦,却从没想过要将这颗心挖出来。
“原来你一直在跟它较劲。”
清瑶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逆命印记的金光与海神之心的银蓝光晕交织。
“不是它在吸引混沌,是你在主动吸收混沌之力,想把它们困在自己体内。”
澜歌的意识体在识海里苦笑:
“父亲说过,海神的宿命就是成为容器,装得下光明,也容得下黑暗。”
当两人的意识同时退出识海时,澜歌胸口的图腾已变成银蓝相间的双色纹路。
混沌之力虽未消失,却被压缩成心脏大小的茧,包裹着海神之心,形成奇妙的平衡。
“双生契约能暂时稳住它。” 澜歌抚摸着心口的茧,蓝色眼眸里闪烁着释然的光芒。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要么找到封印阴塔主的方法,要么... 就只能在我彻底被污染前,让极乐弓射穿这里。”
他的指尖在心脏位置轻轻敲了三下,仿佛在与体内的海神之心做最后的告别。
清瑶突然握住他的手,将逆命传承印记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不会有那一天的。”
碎星弓与极乐弓突然同时震颤,两柄神器的光芒在射日台交织成巨大的光翼。
“既然它能重开混沌,就能创造新的秩序,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找到驾驭它的方法。”
海水中突然升起无数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映出不同的未来:
有的是澜歌化作混沌巨兽的模样,有的是海神之心炸开的璀璨光雨,还有的... 是清瑶与澜歌并肩站在归墟之门,双生契约的光芒将阴塔主彻底封印。
澜歌望着最后一个气泡,蓝色长发下的嘴角终于扬起久违的笑意:
“那就让我们试试,能不能改写这场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