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琅闻言,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知道的越多,的确容易死的越快。”她说着,扫看四周不明所以的众人,“但总比死的稀里糊涂的好。”
“晏琅你说吧,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着。”李晨风拍了拍胸脯,一脸仗义。
晏琅仿佛又看见了,第一世时在御天城城遇到的他,也是这般。
只是当时的他们前路充斥着绝望,而被视作唯一生机的她明明坚持到了最后,完成了众人的遗愿。
最后却被打下了地狱,从此再也无法翻身。
“是啊,我们大家都在,福祸同享才是伙伴啊。”
“就算是真死了,我们几个人堆在一起都是一个大尸堆了。”
“虽然说咱们说话没什么忌讳,但你这也太没忌讳了一些吧?”
“哈哈哈……”
几人三言两语之间将气氛炒热了许多。
晏琅知道他们这是在宽慰自己。
她也的确没有打算一直隐瞒众人。
从前不说,是因为他们还太年轻,藏不住事。
天在看,神也在看。
一旦露馅,轻易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样的风险她一个人扛着就可以了,不必再牵扯别人。
而之所以当初会告诉周垚,提醒赵雨轩,是因为两人的经历,心智沉稳都不同于其他人。
他们已经发现了些许线索,与其让他们在探寻的路上发现不该发现的东西,导致不可挽回的结果。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告诉他们,提醒他们。
晏琅在这些事情上的谨慎小心,向来远超其他。
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过分恐惧再次失去。
望着众人玩笑话语间露出的一张张坚定面容,晏琅点点头。
“那就让我们从第一世说起吧。”
……
……
将第一世的相遇、第二世的经历、第三世的布局谋万全一点一滴告诉众人,中间省略了许多细节。
然而仅仅只是像听故事一般,听着晏琅叙述她所经历的三世。
仍旧能够感受到她的水深火热。
晏琅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也不是生来便心智近妖,万事周全。
十六岁以前,没有人教过她这些。
十六岁之后,她所学会的每一件事情背后都有着鲜血淋漓的一道伤痕。
她在回溯之中寻找破局之法,一路磕磕绊绊。
伸手拉了她一把的亲人死在了她面前,陪伴她一路历练成长的伙伴死在了身旁。
曾经指向敌人的剑,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她苦苦追寻真相,意图讨回公道,最终却有人告诉她,这是命。
她的命就该是如此。
踩着众人的尸骨,流淌着他们的血肉,一步步封神。
她不接受。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那虚伪的神、不作为的天。
“你们曾死过一次,还愿意再试一次吗?”
晏琅的询问声缓缓飘入众人耳中。
他们从情绪之中剥离出来,面对这个问题,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愿意。”
“无论生死,只要是跟你一起干的,我们都愿意。”
“我相信你在多少次回溯里询问我们这句话,我们的答案都是愿意。”
他们应答。
已经做好了有朝一日失败再来一次的准备。
晏琅听着他们说出和二世时一样的话,眼眸轻颤。
二世时,她只知宸极,败给天命。
众人与他一同对抗神。
而这一世,他们要一起对抗的是——天命。
讲述的过去太过震撼,众人从应答声中缓缓恢复过来。
“不过按照你这么说的话,宸极肯定会在你最出名的时候出手,那会是什么时候,你已经有计划了吧?”
清楚前因后果,他们问起问题来比刚刚要进步了不少。
晏琅点了点头,“我们正在通往那条道路。”
“除魔吗?”他们面面相觑,觉得这个答案倒也算对,但又好像没到重点上。
宸极身为斩魔飞升的仙尊,要论最看重晏琅什么,自然就是斩魔了。
毕竟晏琅一直在做的都是斩魔。
可又好像不完全是。
提起晏琅,更多人想起的是她的杀戮道,是她为救人付出的功绩。
除魔不过是她人生事迹之中,暂且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被魔追杀倒是挺多的。
若被魔追杀可以封神的话,晏琅肯定早八百年飞升了。
“在他看来是除魔。”晏琅回答道。
众人思考的方向没有错,但她只回答了宸极所忌惮的。
每个人观看的角度不同,从宸极借助墨离和白芷玉的视角上看,晏琅的每一步计划都是奔着阻止魔族入世而去。
一开始,她也的确只是想做这件事情而已。
只是后来事态悄然变质,宸极与他们隔着一界的距离,有些东西,自然看得不清。
大家都听出了晏琅还有言外之意。
在宸极看来是除魔飞升,可实际上晏琅不是要靠除魔飞升。
那又要靠什么呢?
靠杀戮道?也不是不行,杀神听起来多威风。
靠剑道?也可以,晏琅天生剑骨,无赦、破邪、龙吟、焚雷。
哪一把如今在九州不是响当当的名剑?
“想想也是啊,如果你除魔成功飞升成神,将他当年的阴谋揭发的话,他肯定就当不成神了,那肯定不能让你飞升,也不能让你斩魔。”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按照计划改阵,迷惑宸极,阵成当日下界便可彻底为我所掌控。”
晏琅将自己的计划完全告知众人。
她当日凭借幻秋蝉迷惑墨离,让宸极拿出了引人往错误方向破阵的阵图出来,用于排除错误。
现下在墨离看来,她正在按照那幅错误的阵图修改阵法。
实际上在他扰乱晏琅那份阵图时,晏琅已经在心中将错误的阵图与正确的阵图融合一起。
当着墨离的面按照错误的阵图来进行修改,而如何将错误的阵图修改成正确,就交给其他人。
“说起这事,我当时还纳闷,你怎么会传音来喊我带人闯进去,感情是故意不给这坏小子喘息的机会。”
李晨风摩挲起下巴,回味起当日大咧咧走进晏琅仙殿内有意为难墨离的场景。
简直不要太爽。
“我感觉我出力在大家里算多的了。”他自夸道。
“这就开始邀功了?”
“我头一次发现当莽夫原来也有好处。”
“你们俩说谁莽夫呢?!吃我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