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这句话说完,远处那些官员倒是还好,只是比较诧异魏武居然在殿内动手。
而距离魏武比较近的那些人,他们才是最震惊的人,因为他们听到刚才的对话。
詹徽明明说的是:当初骂我是狗的时候,镇国公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今日的下场?
可到了魏武嘴里,却变成了是詹徽主动骂他是狗,这摆明就是在颠倒黑白啊!
他们都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油条,深知官场黑暗,白的都能被说成是黑的。
但是这次也太黑了吧!
就在这些官员震惊于魏武的胆大妄为之时,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开口了。
“詹徽,咱问你,你……”
朱元璋话说到一半,见詹徽还蜷缩在地上,短时间内应该是没办法回答自己。
于是转头瞪了魏武一眼,然后将目光看向魏武周边的那些官员开口问询道:
“尔等可曾听到都御史说了什么话吗?说给咱听听。”
听到朱元璋这句话,这几名官员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迟疑了片刻但还是站了出来。
他们迟疑是不确定该不该说,毕竟这几人跟魏武没什么矛盾,没必要跟他结怨。
但皇帝都开口问了,他们又不能说谎话或是不回答,欺君之罪也是要死人的。
所以这些人选择站出来,然后其中一人直接开口说道:
“回禀陛下,刚才都御史好像是在嘲讽镇国公,说镇国公当初骂他是狗的时候,可曾想到今日的下场。”
“可能是因为声音太小了,镇国公没听清或是听错了,才导致出现现在的误会。”
这名官员说的话也算是中立,既将实情说了出来,同时又不会得罪魏武。
而魏武这边,听完这名官员的话,双眼顿时就亮了起来,没错,这是个非常不错的理由。
凭良心说,魏武动手之前是真没想太多,反正打就打了,正好让自己心里顺顺气。
反正老朱也不会因为这个就生气,顶多就是随便给自己定个刑法,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
况且自己可是在诏狱里,没有皇帝旨意谁也见不到自己,是否用过刑外面的人也不会知道。
这就是魏武出手的底气,不过现在听到这个官员的话,他发现自己好像可以顺着说下去。
用这个作为借口,也算是给了老朱一个台阶,于是魏武立刻就转身看向龙椅,行礼说道:
“臣不小心听错了詹大人的话,一时情急怒火攻心,居然在大殿之中陛下面前动武。”
“此事,微臣自知冒犯天威罪无可赦,不敢奢求陛下原谅,进诏狱后会自行领罚!”
说话间,魏武直接走到那两名目瞪口呆的守卫中间,随后很是自然的将双臂展开。
见两人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魏武又开口小声提醒了一句。
“喂,两位该醒醒了,赶紧把我架上啊!”
听到魏武的声音,这两人才终于反应过来,赶紧伸手将魏武重新架到空中。
不过他们并没有任何行动,而是同时转头看向朱元璋,等待皇帝的旨意。
另一边,朱元璋看着魏武这番举动,心中恨不得直接上去给他两脚。
别人不了解魏武,他怎么可能不了解,更何况魏武刚才的表情变化他全都看在眼中。
“臭小子,摆明了就是清楚自己不会在诏狱里受刑,所以才有恃无恐的在大殿上乱来。”
“恐怕刚才动手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听到别人说了个理由,觉得合理就拿过去用了。”
朱元璋心中默默的想着,不过他虽然有些不满,但心中并没有生魏武的气。
毕竟马上就要被关进诏狱了,心里有些疙瘩也正常,就让他稍微发泄一下也好。
至于詹徽……不重要,不过就是个都御史,没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死了换下一个就行。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所以朱元璋立刻就露出一副暴怒的表情,冷声说道:
“镇国公魏武,奉先殿朝议动武冒犯天威,拖下去,押入诏狱重刑加身!!”
老朱虽然说了重刑加身,但并没有具体说是什么刑罚,这倒不是他忘记了。
而是他根本就不会对魏武用刑,所以懒得花那个脑筋,现在只想赶紧把魏武送走。
朱元璋认为让魏武继续在奉先殿待下去,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在此得到朱元璋的旨意,两名守卫也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立刻就行动起来。
他们加快了步伐的跨度和频率,以最快的速度抬着魏武离开了奉先殿。
之后奉先殿里发生了什么魏武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已经在诏狱牢房里站着了。
值得一提的是,魏武虽然有特权庇护,但在监牢里他和其他犯人的待遇没啥差别。
他住的牢房和其他犯人一样,围栏是精铁制造紧固无比,但牢房里面却破破烂烂。
整个监牢里都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角落里放着少量干枯杂乱的稻草。
肉眼可见地能看到地上乱爬的蟑螂,甚至在稻草之中还能看到摇摆的老鼠尾巴。
凭良心说,在进来之前魏武也想过自己的待遇,但他觉得自己最起码能分个像样的位置。
可现在的情况和他猜测的完全不搭边,这鬼地方他是连站都不想站,更别说躺下了。
“进都进来了,现在后悔好像也来不及了吧!”
看着周围的环境,魏武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随后转头看向站在牢房外面的锦衣卫。
“喂,兄弟,我怎么说也是你们锦衣卫老熟人了,你就给我安排这种地方?”
“什么老熟人?镇国公大人,还请不要开这种玩笑,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没有熟人!”
我去!
这什么情况,照这个意思是要对我公事公办吗?
听到这名锦衣卫的回答,魏武心中不禁有些诧异,这和他想的结果出入很大啊!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魏武突然发现眼前这个锦衣卫的脸看上去有些陌生。
以前魏武也来过好几次诏狱,对这里的人多少还是有些印象,但这个却没见过。
一瞬间,魏武感觉自己发现了问题的盲点,于是再次开口问道:
“你,该不会是新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