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溪猛地站起身来，“可查仔细了？当真是崇乾十一年？”
“是的娘娘，崇乾十一年，有什么问题吗？”
崇乾十一年九月，现今的大燕皇帝尉迟玄出生了。
这样巧合的时间很难不让沈念溪继续深想下去，这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巧合吗？不，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
“崇乾十一年，崇乾十一年，这是皇上出生的年份。”
拂冬都微微变了眼神，“娘娘，这件事情必有蹊跷。”
“是，本宫猜想，许是那个佟贵人当真有了孕，太后却在先帝的面前设计了佟贵人，让所有人误以为佟贵人就是在耍‘假孕’的伎俩。”
“这样，她就能暗渡陈仓，将失势的佟贵人严加看守，一等佟贵人生下孩子，她就偷偷将孩子抱走，当成是她亲生的孩子。”
拂冬轻轻点头，打心底里觉得沈念溪的猜想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娘娘，这样的话，也便能解释为何那个佟贵人口口声声的疯话都是说皇上才是她的孩子了。”
“不错，又或者，那个佟贵人根本就没有疯，只是她的这些话，不会有人相信。”
沈念溪略微沉吟，转念说道，“拂冬，寻个时机将那个佟贵人带到本宫的面前来，本宫要亲自见一见她。”
“是，娘娘。”
两日后，在拂冬的安排下，浑身脏污的佟礼佳被带到了颐倾宫。
拂冬犹豫再三，还是先安排宫人为佟礼佳梳洗一番，只是佟礼佳身处污浊昏暗的地方已久，光是梳洗得整齐干净就费了两个时辰。
瞧着一身布衣但还算是干净的佟礼佳，拂冬总算是满意了，将她带到了披香殿。
佟礼佳一直拽着拂冬的手，“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是不是，是不是要带我去见我的孩子，对不对？”
“我的孩子，我要见他，我要见到他。”
拂冬安抚着她，“你先在此等候着，我家娘娘要见你。”
“娘娘？”佟礼佳突然抱着头蹲了下去，“不见，不见，我不见娘娘，娘娘害我，是她害我。”
沈念溪已然走进披香殿之中，入目所见就是一个佝偻的妇人正蹲在地上。
她走近佟礼佳，佟礼佳却被吓得跌坐在地。
“不，不准过来，不准抢走我的孩子。”
沈念溪蹲下身子，“是谁抢走了你的孩子，你还记得吗？”
“是谁抢走了我的孩子……”佟礼佳蓦地激动起来，“是，是栗徵，是她抢走了我的孩子。”
“栗徵……”
沈念溪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这分明就是当朝太后的名字。
佟礼佳突然跪在沈念溪面前，“求你帮帮我，我没有假孕争宠，我真的怀了孩子的，你帮我把孩子找回来，好不好？”
眼前的妇人历经沧桑，满头白发，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风采，若非经历了这么多年非人般的折磨，她一定也是一位温婉大气的女子。
可如今，沈念溪很清楚。
佟礼佳真的疯了。
孩子被抢走又受了多重打击，佟礼佳活生生被逼疯，她的眼神一片污浊，从头到尾只记得关于孩子的事情，除此之外，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拂冬，原本我还以为她说的话兴许只是被人误以为是疯话而已，可现在看来，她的确彻头彻尾疯了，和仪嫔一模一样。”
“娘娘，不会有人相信一个疯掉的人说的话，往后，娘娘打算怎么办啊？”
“是啊。”沈念溪有几分失望，“她疯了，所说的话没有其他人会相信，若非本宫想要这样的回答，本宫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所以，还是得找其他的证据，要不然，太后的位置依旧稳固如山。”
说到此，沈念溪冷笑了一声。
“本宫算是知道了，太后只怕早就算到了这一手。”
“她既不想让佟礼佳就这样悄无声息死去，而是要留下她生生受着折磨，又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当初的事情，只怕佟礼佳的疯，免不了她的手笔。”
拂冬轻叹，“这个佟贵人真是个可怜人，如果不是太后娘娘做了这样造孽的事情，她的孩子登基，她才是如今名正言顺的太后娘娘，理应享尽荣华富贵。”
造化弄人，沈念溪的心头也涌起无限感慨。
“拂冬，先让她留在颐倾宫吧，收拾出一间下人房让她住着，再派人时时刻刻盯紧她，不许她乱跑。”
“奴婢明白。”
“再有，派人盯着她从前待的地方，若是有人过去查看，你马上来告诉本宫。”
拂冬再一次应下，“奴婢记下了。”
沈念溪勾唇笑道，“温嫔早就恼恨太后，得罪太后的事情，还是让她来出头吧，本宫在背后帮她就是了。”
闻言，拂冬立马会意，她好似知晓沈念溪将佟礼佳安排在颐倾宫住下的用意了……
——
温永鸾日日夜夜不停地服用调养身子的药，可每一次唐珺为她把脉却总说她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起色。
温永鸾越发不耐烦起来，“唐太医，本宫的身体到底怎样了？”
“这……温嫔娘娘，你的身体稍有点起色，可离恢复如初，还是需要好一段时日。”
“你次次说的都是同样的话，每一次都是这样的说辞，本宫明明就是照着你给本宫开的药方在服用补药的，为什么依旧没多大起色？难不成，是你给本宫开的药方有问题不成？”
唐珺面色如常，坦坦荡荡地扯起谎来。
“温嫔娘娘，臣给娘娘开的药方都是最适合娘娘调养身子的，只是调养身子本就极为漫长，又因人而异，有的人三五月便调养得极好，有的人三五年却也未必见起色。”
“什么？”温永鸾惊声尖叫，“你是说本宫的身子很有可能三五年都还是如今的模样？”
“是。”唐珺硬着头皮道，“臣不能对娘娘的身体状况撒谎，臣也不能摸准娘娘到底何时才能调养好身子，娘娘还是只能一如既往地服用补药，期盼着身子早日见好。”
温永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带着看唐珺都有些不顺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