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想喝......”
若诚的指尖微微发颤，本能地向后缩了缩，眼底写满对那瓶魔药的抗拒，可是手臂却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
乌克娜娜的左手支着下巴，慵懒地靠在书桌上。
她的唇角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我也不想喝。”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怎么办？若诚要拒绝我吗？”
若诚遍体生寒，就连伸出去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拧紧眉头，蜷起手指深深吸气，最终猛地攥住药瓶，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其捏碎：
“不会。”
“姐姐说的话，就是我唯一的真理。”
“我不会拒绝你。”
她刚打开瓶塞，冰凉的瓶口触碰到嘴唇的那一刻，却听到乌克娜娜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
“若诚～之后不可以偷偷找机会吐掉哦～”
“也不能抵抗它的作用。”
“否则，我就把所有攻击你的红月暗芒，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相信凭借月之星的魅力，它们不会拒绝我的引诱。这些攻击现在还不算致命，到时候虽然不会让我消失，但也能让我丢掉半条命吧～”
乌克娜娜的眼里带着丝丝玩味，这对自身漠不关心的语气就像冷刀子一样，劈在若诚的脑袋上。
若诚的动作顿了顿，沉默着将魔药一饮而尽，动作决绝得像在饮下一杯苦酒。
然后......猝不及防地呛住了。
“咳咳咳！”
她将瓶子倒了过来证明自己有好好喝完，同时捂着胸口用力咳嗽着，眼角都挤出了几滴泪花。
“我咳咳......我会做到......你别乱来。”
乌克娜娜不为所动，她就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若诚表演。
若诚的食指毫不怜惜地戳向自己的天突穴，白嫩的肌肤上陡然出现了一个紫红色的指印。
剧烈的咳嗽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低沉的喘息。
“红月是我的，它就快结束了娜娜。”
与此同时，五倍量的药效作用开始显现。
若诚的眼皮缓缓变得沉重，眼前的世界也逐渐摇晃起来，绵软的身体试图夺走她的神志，但被若诚凭借潜意识里的蛮横无理占据了一部分微不足道的理性。
她的踉跄的身体猛地前倾，撞翻了托盘，散落的文件与书册哗啦倒地。
她颤抖着支住自己，眼神迷离却固执地望向乌克娜娜，挣扎着微笑道：
“我可以的......你相信我......”
若诚的整个世界都凝固在乌克娜娜的身影里。
那双渐渐失焦的眼睛，依然执着地映照着心上人的轮廓。
她是如此优雅，像月光凝结成的诗篇，让若诚心甘情愿地沉沦。
“我真的......”
乌克娜娜静坐在原处，指节却不自觉地收紧，在光洁的桌面留下几道细微的划痕。
她注视着若诚摇摇欲坠的身影，眼底深处有什么正在无声地碎裂。
若诚忽然对她绽开一个虚弱的笑容，那笑容像昙花一现的烟火，在苍白的面容上短暂绽放。
“只在乎你......”
下一秒，她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眼睫轻颤着阖上，整个人软软地向前倾倒。
桌子被撞得微微晃动，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没有摔在地毯上，而是被乌克娜娜从背后拖住，直接仰倒着躺在她的怀中。
“总这么爱逞强的小笨蛋......”
乌克娜娜低声呢喃，将若诚小心地横抱起来。
“只在乎我？我却更希望你先学会在乎自己。”
嫣红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为若诚苍白的侧脸镀上一层不祥的红边。
那双总是盛满执拗与深情的眼睛此刻安静地闭着，长睫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阴影。
乌克娜娜把若诚塞进被子，刚想起身，却发现若诚的指尖仍无意识地攥着她的衣角。
细微的动作像一根柔软的刺，轻轻扎进乌克娜娜的心口。
乌克娜娜只好继续蹲在她身侧，卷起她的袖子，熟练地从抽屉里取出活血化瘀的药膏，抹在刚刚才撞出来的淤青上。
若诚的眉心因为按压带来的钝痛皱起。
她，可以怕疼。
乌克娜娜轻叹一声，低语：
“没事的，很快就好。”
“睡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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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
“今晚呢？今晚你又要怎么办？给若诚下五倍药，然后学着她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乌拉拉不忍心直视乌克娜娜背后刺眼的片片血瘀，那更像是被烈火灼烧之后破灭的水泡溃烂形成的疤痕，触目惊心。
这是月之星到达极限之后，迫不得已在红月的攻势逼迫下，强行对乌克娜娜进行的能量反噬。
当没有代价可以支付的时候，生命力就是她们要付出的代价。
对若诚是这样。
对乌克娜娜也是。
她们同样是萌骑士，同样可以利用自己可以支付的一切换取守护的力量。
那份深入骨髓的偏执让她们甘愿为彼此付出所有，哪怕代价是生命本身。
若诚会做的，乌克娜娜同样会做。
若诚敢付出的，乌克娜娜也从不退缩。
昨晚，驶卷使能量的消耗远超预计，一分钟一次的攻击迅猛而嚣张，能量药水根本来不及补足乌克娜娜的驶卷使。
乌克娜娜只能一边喝能量药水，一边学着若诚过去那样，用代价换取力量。
直到天明时分红月落下，她才停下这种玩命的打法。
乌克娜娜轻声唤醒乌拉拉，来帮她这个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的，和若诚同款的笨蛋姐姐的忙。
“你明明可以用其他东西作为交换，为什么一定是生命力？”
乌拉拉第一次对姐姐露出了尖锐的棱角，哭腔里浸满了无力与不甘，却仍然小心控制着音量，尽量不去吵醒艾格妮丝休息。
“记忆、情感，哪怕用我们之间的回忆也好！为什么偏偏是生命力？”
“为什么是生命力......”
她的质问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是若诚血淋淋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还是你觉得，我们之间的羁绊，甚至抵不过暗黑大帝的阴谋？”
泪水终于决堤。
“今晚呢？”
“今夜之后就是满月......”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如同疲惫的叹息：
“姐姐，你今晚又要拿什么去换？”
乌克娜娜始终保持沉默，她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乌拉拉解释。
因为，事实胜于雄辩啊......
乌拉拉的手指颤抖着为乌克娜娜涂抹药膏。
小臂上的肌肉因紧绷而微微颤动，就连指节上的肌肉都因为气炸了的心情变得僵硬。
她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心疼与无力，仿佛只要稍一松懈，那些压抑的泪水就会彻底决堤。
“你又要拿什么去换......”
“我又该用什么阻止你们乱来......”
“一个是若诚，一个是姐姐......我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