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二根本不用刀,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向一名缇骑持刀的手腕。
那缇骑只觉得手腕如同被铁钳夹住,剧痛之下佩刀脱手,紧接着胸口一闷,被熊二一脚踹飞出去!
其他警卫排士兵也如同虎入羊群,他们人数虽少,但个个都是经历过血火淬炼的精锐!
个个身手矫健,配合默契,出手狠辣精准!
他们是上过战场砍过人的,御风司这些在京城横行霸道的特务哪里是对手?
一时间,拳脚到肉的闷响、骨头错位的脆响、以及御风司缇骑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些平日里在京城横着走的御风司缇骑,在熊二等人面前,简直如同土鸡瓦狗,根本不堪一击!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十几名缇骑就全被打翻在地,痛苦哀嚎,失去了战斗力。
驿馆门口的街道上,只剩下顾洲远一行人还站着,以及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御风司人员。
苏沐风看着这电光火石间结束的战斗,以及地上呻吟的缇骑,嘴角微微抽搐,心中又是无奈又是隐隐一丝快意。
御风司这些年确实太过嚣张,今日也算是踢到铁板了。
今日说到底还是这些御风司的人主动生事,真要较真,顾洲远是占理的。
人家一个勋贵爵爷,你御风司的百户凭什么其自由?
突厥右王是顾洲远抓到的战俘,即便是审问,那也是交由刑部或者兵部,御风司直接上手要人,于法理不合。
蜷缩在地的张强看到手下瞬间被全部放倒,又惊又怒,他强忍着剧痛,对旁边一个还能动弹的手下嘶吼道:“快……快去禀报指挥使大人!”
那名缇骑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苏汐月跟顾洲远站在一边,出言提醒道:“远哥,御风司很难缠的,咱们快些回家,找我爹爹,让他想想办法!”
顾洲远从善如流点头。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张强,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我们走。”他整理了一下被张强拽得有些皱的衣襟,对熊二他们说道。
语气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下令动手的不是他一样。
熊二嘿嘿一笑,拍了拍手,重新抱起酒坛。
孙阿福也扛好棉被。
一行人无视满地狼藉和哀嚎,径直朝着帝师府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张强等人在地上呻吟,以及周围一些被惊动、却不敢靠近、只在远处偷偷观望的行人惊惧的目光。
那个驿丞直到顾洲远他们走远了才从门内小跑出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扶张百户还有各位御风司的大人们起来啊!”他朝着驿馆里的驿卒喊道。
“哎呦喂,这些乡下来的人就是粗鲁,好好说着话说动手就动手了,那个大个子,看起来脑筋就不太好使,还有那个什么爵爷,翻脸也真是快,前一刻还笑嘻嘻的,这后一……”
驿丞犹在絮絮叨叨个没完,张强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恶狠狠骂道:“给老子闭嘴!早特娘的跑哪里去了?”
驿丞捂着脸期期艾艾道:“我……我不知道你们……”
他赶忙伸出另一只手捂住嘴。
他想说的是,你们平常那么屌,谁知道动起手来几下子就全趴地上了?
刚刚那些外乡人怎么没打死你这狗日的?窝里横的玩意儿!
顾洲远知道,打了御风司的人,萧烬寒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也不如何放在心上。
他的底牌何其强大。
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他这里是行不通的。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京城里所有盯着他的人——他顾洲远,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想找他麻烦,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其实皇帝见他行事这般鲁莽,反倒会安心不少。
在京城跟在青田县一样,占理就不饶人,有仇就报,有勇无谋,这些标签在皇帝那里不一定就是缺点。
要是顾洲远事事隐忍,谋定而后动,皇帝才会多想。
他做人的宗旨就是别让自己受委屈。
一行人来到苏府。
府邸占地不小,是先皇赏赐的,但门楣并不张扬,只悬着一块朴素的“苏府”匾额。
进了府内,更是清幽简朴,亭台楼阁皆有,却不见丝毫奢华之气。
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草木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一股书香门第的沉静与雅致。
让顾洲远惊讶的是,府中仆役极少,一路行来,只见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管家,两个低头做事的粗使婆子,和一个正在修剪花枝的年轻家丁。
苏汐月如同归林的小鸟,叽叽喳喳地给顾洲远介绍:“远哥你看,那边是爹爹的书房‘静思斋’,他平时就在那里看书、写字的……”
“那边的小园子里的梅花是娘亲生前最喜欢的,爹爹一直亲自打理……”
她的介绍让这略显空旷的府邸多了几分鲜活的生活气息。
顾洲远点头:“苏先生果真是清正廉明、不慕虚荣。”
“这房子真大啊,可惜总感觉人气不足,我还是喜欢少爷家的宅子,热闹。”熊二瓮声道。
顾洲远趁机问道:“苏小姐,这苏府……没有女主人吗?”
他好像从未听苏汐月跟苏沐风提及母亲,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苏汐月露出个缅怀的表情,轻声道:“我娘亲在我十三岁那年因病去世了,之后我爹便醉心山水,游历山河,后来在青田县办了青田学院。”
顾洲远尴尬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苏汐月抿嘴一笑:“没事的,都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
“可是,苏先生为什么会选择在青田县教书呢?”顾洲远疑惑道。
“因为我娘就是青田县人呀。”苏汐月道。
苏文渊听了家丁禀报,快步走过回廊迎了出来。
见到顾洲远,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顾小友来了,快坐。”苏文渊招呼道,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如同在青田县时一般。
“镜德先生。”顾洲远恭敬行礼,送上礼物,“一点大同特产,不成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