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的临阳正微微转凉,巴黎的温度似乎要更冷一些。
凌语裹着厚厚的外套从塞纳河的游船上下来,助理细心地为她披上深驼色的羊绒披肩,两人一前一后行了一小段路,在11街区展览馆门口停下。
按照今天的计划,凌语早上需要参加11街区的画展,用过午餐后,还有三场商业会谈要出席,晚上九点,受老艺术家斯密斯·李的邀请,还得参加一场慈善晚宴。
整整一天,她的行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事实上,这为期十日的巴黎之行,凌语基本没有什么大的空闲,从早到晚,活动一场接着一场。
看了看行程表,又看了看凌语瘦弱的身子,以及脚上踩着的近十公分的“恨天高”,小助理有些心疼地说道:“凌老师,这场画展的关注度可能没有其他展馆那么高,考虑到您下午还要参加好几场活动,我建议您暂时换一双轻便的运动鞋。”
说着,小助理已经贴心地从包里掏出了一双白色的FILA,蹲下身子想要为凌语换上。
凌语拍了拍小助理的肩,笑着拉她起身:“不换了,我可以的。”
然后将随身携带的手拿包放到助理的手上,“于我而言,每一场画展都是重要的,不管它的关注度是高是低。这几天你跟着我也累了,我听说附近有一家甜品店不错,你去那儿休息一会儿,挑几个你喜欢的尝尝,我买单,画展结束后再来接我就可以。”
说完,在小助理一脸的痴迷下,她迈步走进了展馆。
这一次的展出,凌语一共有七幅作品入选,和凌语一起入选的还有另外三位华人艺术家,以及他们的作品。
11街区展览馆虽然在业内并不算出名,受关注的程度也不如其他展馆的高,却也走出了好几位知名艺术家。凌语最喜欢的一位画家的画作也曾在此展出过,所以,对于刚在国际上崭露头角的凌语来说,这一次的展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展馆的人并不算多,凌语在前往个人展区时竟意外发现了偶像弗朗索瓦·库普卡的作品。
弗朗索瓦·库普卡是捷克抽象派的画家,画作极具个人风格,既浪漫又神秘。
凌语原本计划着等巴黎之行结束后,顺道去布拉格参观弗朗索瓦的个人展,却没有想到,在巴黎遇上了他的回顾展。
意外的惊喜,让凌语有些雀跃。
一瞬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期,那种见到偶像大作时的激动情绪。
为了能更快的见到偶像的作品,也为了节省不必要的时间,她拉起长长的鱼尾裙摆,忍不住小跑起来,偏巧低估了脚上那双10公分的“恨天高”,一个不小心扭到脚,差点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好在她的运气不错,千钧一发之际,她被人拉住了手腕,紧接着又被拥进一个温柔的怀抱,霎时间,古龙水的淡香将她紧紧包裹住。
不知怎么的,凌语觉得那个味道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可不管她怎么想,也始终想不起来。
“Are you oK?”
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丝温润和一丝丝熟悉的语调。
凌语下意识地望向抱住自己的男士。那是一位带着深邃西方面孔,又夹杂着精致东方五官的绅士,凌语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们是不是见过?”
凌语忍不住开口询问。
“也许。”
男人笑了笑,温柔地扶正她的身子,轻声道:“穿这么高的鞋子跑步,你倒是很有勇气,不过,我见过比你更有勇气的女孩,她曾光着脚奔跑过。”
“抱歉,我有些激动。”
凌语有些羞涩地从男人怀里抽身出来,小小试了试刚扭到的那只脚,确定无大碍后才说道:“我看到了喜欢的作品,有些情不自禁了。”
“弗朗索瓦·库普卡吗?我也很喜欢他的作品,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他的回顾展。”
男人绅士的扶住凌语的手臂,带着她缓缓走向回顾区。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着。
“你知道吗,弗朗索瓦在一战时期,可是欧洲最活跃的画家之一,巴黎百分之八十的展馆都有展出他的作品,只可惜他的脾气太臭了,常常和沙龙闹别扭。”
“比起说他脾气不好,我更愿意相信,那是因为他独特的见解得不到别人的认可而已。”
凌语指着跟前的一幅画,细细说到:“就好比这一幅,跟同一时期其他画家的作品相比,完全不同。他带着浓烈的个人色彩,既有趣、又掺杂着一些神秘和浪漫。而同一时期的其他画家,因时代原因,作品大多带着消极和悲观。——我觉得艺术不应该是这样的,它不该被环境所影响,也不该被时代所困陷,它应该跳离一切。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喜欢弗朗索瓦的原因,他永远只做他自己。”
男人轻笑,“看来,你比我更了解他。
“不不不,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而已,让你见笑了。”
“我知道巴黎还有一处展馆,展示着他的大量作品,但傍晚才开馆,你有兴趣吗?”
“真的?我当然有兴趣。”
男人笑着向凌语伸出了手:“我叫bernard,你呢。”
“bernard?”
凌语回握的同时,忍不住惊呼。
“怎么了?”
“抱歉,我忽然想起你和我的一位朋友有着相同的名字,他也叫bernard。”
男人微微一笑,调皮道:“也许我就是他呢。”
“别说笑了,他现在人在美国呢,我想他没有哆啦A梦的任意门。”
凌语也顽皮的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