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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月回到住所的当天,她是连洗漱都不曾,带着一身儿臭味儿就去见了周翊然。
两人关了门在屋里一直聊到傍晚才开了门,就连李十月的晚食那都是在周翊然屋里吃的。
第二天,是一个大晴天。
周翊然一大清早就让人去通知梁永康说是要见面。
尚未到午时,周翊然就派仆从通知李十月和谢明月以及六妹妹他们,说是赶紧准备准备,他们将于三月三十的清早离开突厥王庭。
在李十月带着高进他们赶着装满了金银箱子的马车,跟在周翊然身后去给梁永康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的时候,谢明月她却是又去了集市。
她是去和耶律九斤见面的。
之前谢明月已经同耶律九斤交易过了一些雪花盐和锦缎,在她要跟着李十月回返安东之前,耶律九斤那边儿就派了人来说还想要些雪花盐来。
耶律九斤他对谢明月手里的雪花盐很是感兴趣,甚至他曾经还和谢明月说了一句:“不管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所以,这次来集市上,谢明月一来是和耶律九斤道别;
二来则是想要和耶律九斤商议这雪花盐的买卖。
谢明月手里的那些雪花盐自然早就卖光了,其中一大半以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卖给了突厥汗王,剩下的两成都被耶律九斤捷足先登,其余的才散在了集市上头。
那雪花盐的质量确实是上等品,要不然耶律九斤也不会厚着脸皮同谢明月攀上关系后,就想要多买些的了。
而这会子,谢明月与耶律九斤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呢。
谢明月她放下茶杯,对着耶律九斤笑了笑,“耶律大商,这话我只在此处说一遍。
那雪花盐你若是想要多少,我自是能给你弄来多少。
我还尽可以给你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卖给你,其中利润足够你赚了!”
耶律九斤的汉话虽然说得不怎么好,还带着很大的口音;
他也不认得汉字,更不懂汉人的史书;
但是买卖做久了,耶律九斤这个大行商自是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他一听谢明月如此说,心里就知道谢明月让利这般大的背后,指定是有条件的;
且这个条件还很可能是他自己都得掂量掂量,最后也很可能不能接受的条件。
果然,谢明月说出了那句:“但是!我需要你......”
除了谢明月和耶律九斤两人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二人到底商谈了些什么。
三月三十,万里无云。
周翊然从集市上头召集了很多人来帮他们使团运送羊毛。
这回他们带回安东的羊毛除了这次交易的之外,还有去年上交了定金阖该突厥给送去安东的一部分。
不过,这一回,他们自己来取了,因此那一部分羊毛就给折价了两成。
但这羊毛多了,他们本来准备的架子车可就不够使唤了;
是以,他们这才在集市上同其他走商租借了人手和车马来。
但是,这也是周翊然和李十月商量出来的,以外来人冒充他们本来得有百人的护送队伍的法子。
当然了,这法子其实算是掩耳盗铃的了。
不过,这会子,趁着那一支去集市的靺鞨蛮子尚未回到部落,发现部落被灭了的事实,他们当然还是要装一装的了。
长长的马车队伍从他们的住所门口向外,一直延伸出去得约莫有两里地去。
六妹妹坐在马车里头,她撩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她呆了要有半年的帐子,心中对未来升起一片苦涩之情。
“娘子,还是放下吧,娘子尚未出月子呢,莫吹风的好。”
放下车帘,等了一刻钟多,六妹妹才觉出自己的马车动了起来。
因着队伍太长,足足得有小半个时辰,六妹妹他们才完全出了突厥王庭的外围,走上了广阔的草原。
而突厥王庭的外围来给李十月他们送行的人里,梁永康看着安东使团远去的最后一辆车子,“是为什么呢?”
梁永康的喃喃自语让一旁的社尔听到了,社尔遂就大声的对着梁永康问:“梁监察,你说什么?”
“八殿下,下官是说,不知道他们下一次来会是什么时候了。”
一听梁永康这话,社尔自是知道这是梁永康敷衍他呢。
不过,社尔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现在,社尔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表兄贺鲁那边儿的事儿!
梁永康恭敬的看着骑上马离开了的社尔,抬起头来他的面色就变了,从谦卑有礼变成了一脸深沉。
至于他说得那句“为什么”,其实是他早就发现了周翊然在与他商议,不,应该说是叫“谈判”这羊毛买卖和六妹妹的事儿的时候,那前后不一致的态度。
本就是个汉人的梁永康,他也是个读书人,自是读着汉人的经史子集过来的。
那么,对于周翊然这般反复无常的态度,他自然是会多想的了。
但是他反复想了数天,就都没想明白周翊然他为何要这般做?
拖延时间?
为了什么?
因此,在李十月和周翊然的使团离开的时候,他才会对着使团的车马有感而发。
而被周翊然他们雇佣的车队里头,就有曾经和谢明月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汉奸陆广。
陆广是被周翊然雇佣的,李十月虽然看过车队雇佣的名单,但并没有对其中的每个人都详细了解。
是以,李十月她是不知道车队之中还有陆广这个人在的。
因此,骑着马在车队一边巡视的李十月,她在看到装满了羊毛的架子车的车辕上坐着的人是陆广的时候,心中着实是有些惊讶的。
不过,李十月并未当场发难或是问些什么,而是驾马照旧往后巡视去了。
直到车队停歇下来生火做饭了,李十月她才去寻了周翊然。
“......我可是知道名单是周参军你看过之后才给我过目的,那么,你必定是知道这其中就有这个叫陆广的汉商了吧?”
李十月接过一旁李秋天递过来的水囊,她仰头喝了几口后,随意用手背擦了下嘴边的水渍,就才挑眉看向周翊然继续说:“你可别跟我说,你不记得这个陆广是谁了。”
周翊然面对李十月的发问,眉头皱了一下后就又笑着和李十月说:“这人我当然知道,他不就是在谢家娘子同六王子起了冲突的那天,被抓去作译语人的汉商嘛。”
李十月听到周翊然如此轻描淡写的这般说,心中就起了想法。
她可是一直都对周黑心有提防的。
眼见李十月的眼中的怀疑越发的深了,周翊然他心中叹气,但面上却是一脸淡然的对着李十月继续解释道:“他在草原上做了得有小二十年的行商了,更是在突厥王庭里与突厥六王子关系亲近。
如今咱们需要用大量的人手和车马来拉羊毛,他是那些汉商里头能把车马腾出空来最多的人。
我自然是要用他的了。
这一码事是一码事,李校尉,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