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iting bar打烊后的深夜。
大咪趴在吧台上,猫尾巴无精打采地晃动着。小咪蹲在旁边的椅子上,两只猫耳耷拉着。
已经十几多年过去了...大咪叹了口气,我还是会梦见九姑娘。
小咪用爪子擦了擦眼角:我也是。她走的时候,我答应过要永远记得她的。
小青正在擦拭酒杯,听到她们的对话,动作慢了下来。
你们是说...郑九妹?
两只猫妖同时点头,眼睛湿漉漉的。
我们想知道,大咪站起身,变成人形,九姑娘现在在哪里。她...她过得好不好。
小咪也变回人形,转过头看着小青:小青,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九姑娘是不是也该投胎转世了?!
小青放下酒杯,若有所思。
她记得那个叫郑九妹的女子。98年去世的时候,大咪小咪哭得撕心裂肺,整整一个月都不肯吃东西。
或许。小青想了想,你们应该去找天逸先生问问。
大咪&小咪:找师父?!
——
三人来到天逸先生的「天逸居」。
屋里点着熏香。
天逸先生正在研究一本古籍。
妻子六月时不时给他添茶水。
见有人到来。
何有求放下手中古籍,揉了揉眉心。
小青带着大咪小咪走进来时,何有求抬起头,露出温和的笑容。
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师父!我们……
大咪和小咪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最后还是小青开口:她们想打听一个人。
何有求的目光在大咪小咪脸上停留片刻,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他轻轻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是九姑娘吧。
语气平静,却带着了然。
大咪和小咪同时瞪大眼睛,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师父你怎么知道?!
何有求微微一笑,放下茶杯。
当年耿洋把你们托付给九姑娘时,我就知道这段缘分不浅。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越了时光。
那时候你们刚化形不久,什么都不懂。九姑娘把你们当亲人一样照顾,教你们识字,教你们做人。
你们之间的感情,自然深厚。
大咪的眼圈立刻红了。
小咪也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是啊...大咪声音哽咽,九姑娘对我们最好。她走的时候,我们答应过要永远记得她。
小咪抬起头,眼中带着期盼:师父,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九姑娘现在在哪里?她...她过得好不好?
何有求沉默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人死之后,魂魄归处各有不同。
他缓缓说道:九姑娘生前积德行善,本该有个好归宿。但是...
大咪小咪顿时紧张起来。
但是什么?
何有求叹了口气:她心中有个执念未了,迟迟不愿投胎。
执念?小青也忍不住问道。
是对你们的牵挂。何有求看向大咪小咪,她放心不下你们这两个小家伙。
大咪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小咪紧紧握住姐姐的手。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大咪擦着眼泪问。
何有求站起身,走到窗边。
夜空中繁星点点。
想要见到九姑娘,只有一个办法。
他转过身,神色严肃。
通过地府的特殊通道,进入轮回之境。
但这条路很危险。
稍有不慎,你们可能永远都回不来。
大咪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我不怕!
小咪也坚定地点头:我们一定要见到九姑娘!
小青担忧地看着她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用了。大咪眼神坚定,为了九姑娘,值得。
何有求欣赏地点点头。
好,既然你们决定了,我就帮你们这一次。
他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泛黄的古籍。
轮回之境每十年开启一次。
巧的是,三天后就是开启之日。
大咪小咪顿时激动起来。
真的吗?
何有求翻开古籍,指着一页古老的图案。
不过你们要记住,在轮回之境只能停留一炷香的时间。
时间一到,必须立即返回。
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后果的严重性。
大咪郑重地点头:我们记住了。
小咪也认真地说:见到九姑娘,说几句话我们就回来。
何有求满意地合上古籍。
那就这么定了。
三天后的子时,我带你们去轮回之境。
大咪小咪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期待。
小青看着她们,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这次冒险,能了结她们的心愿。
也希望九姑娘,真的能在那里等着她们。
夜深了。
但天逸居内的灯光,久久未熄。
——
三天后的子时,月光惨白。
「天逸居」后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泛着幽蓝光芒的漩涡。
阴风阵阵,吹得人脊背发凉。
这就是轮回之境的入口。何有求神色凝重,记住,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大咪小咪紧张地点头,手牵着手。
小青在一旁担忧地嘱咐: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青姐!
大咪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入漩涡。
小咪紧随其后。
两人的身影瞬间被幽蓝光芒吞没。
......
穿过漩涡的瞬间,天旋地转。
等她们站稳时,已经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灰蒙蒙的天空,没有日月星辰。
一条浑浊的河流无声流淌,河上架着一座古桥。
桥头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苍劲大字:
奈何桥。
这里就是地府?小咪紧张地环顾四周。
大咪握紧妹妹的手,强作镇定:快找九姑娘!
她们沿着河边快步行走,路上遇到几个飘忽的鬼魂,都面无表情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新来的亡魂都要先去阎罗殿报到。一道女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个提着灯笼的女子。
孟婆?大咪试探着问。
女子表情平淡,无波无澜:你们眼力不错。
她打量着她们:但活人擅闯地府,可是重罪。即便你们是妖,同样如此!
小咪急忙解释:我们是来找人的!她叫郑九妹!
孟婆回想了一下,一双眼睛眯了眯:郑九妹...可是那个在阳间广积功德的女子?
对对对!大咪连连点头,她在哪里?
孟婆指了指远处一座巍峨大殿:在阎罗殿等着审判呢。今天正好是她的审判日。
两人顾不上道谢,拔腿就往大殿跑。
......
阎罗殿内庄严肃穆。
十殿阎罗高坐堂上,判官手持生死簿侍立一旁。
郑九妹的魂魄跪在堂下,神色平静。
郑九妹,你生前积德行善,本该直接投生富贵人家。阎罗王声音洪亮,但你心有执念,迟迟不愿投胎,这是为何?
九妹抬起头,眼中带着温柔:我在等两个家人。她们...不是普通人,我放心不下。
大咪小咪刚好冲进大殿,听到这话,眼泪瞬间涌出。
九姑娘!
九妹猛地回头,看到她们,又惊又喜:大咪?小咪?你们怎么...
我们是来看你的!小咪扑过去想抱住她,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九妹这才想起自己已是魂魄,苦笑着摇头:傻孩子,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判官翻看生死簿,突然开口:郑九妹,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第一,留在地府任职。以你的功德,可以做个阴差,从此免去轮回之苦。
大咪小咪屏住呼吸。
第二,选择投胎。我们可以安排你投生到富贵人家,一生顺遂。
九妹沉默片刻,轻声问:如果我留在地府,还能见到她们吗?
判官摇头:阴阳两隔,不可随意相见。
堂下一片寂静。
大咪突然开口:九姑娘,选投胎吧!
小咪也急忙道:对啊!下辈子做个幸福的人,不要再为我们操心了!
九妹看着她们,眼中泪光闪烁:可是...
没有可是!大咪斩钉截铁,我们早就不是当年那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妖了!
小咪用力点头: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在waiting bar工作,有天逸师父照顾,还有青姐关心我们!
九妹的目光在她们脸上流转,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
好,我选投胎。
她看向阎罗王:请让我投生到普通人家就好。
判官有些意外:以你的功德,完全可以...
不用了。九妹温柔地打断,平凡就是福。
大咪小咪相视一笑,这才是她们认识的九姑娘。
判官在生死簿上记下一笔:既然如此,即刻送你去轮回。
两个阴差上前,准备带九妹离开。
等等!九妹突然转身,大咪小咪,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大咪擦着眼泪笑道:放心吧九姑娘!
小咪也笑着说:下辈子一定要幸福啊!
九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
在完全消失前,她用口型对她们说:
谢谢你们。
......
一炷香刚好燃尽。
大咪小咪被一股力量拉回阳间。
两人跌坐在地上,脸上还带着泪痕。
见到了?小青急忙上前。
大咪点点头,又哭又笑:九姑娘去投胎了。
小咪依偎在姐姐身边:她下辈子一定会很幸福。
何有求欣慰地点点头:这样最好。
大咪小咪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泪痕未干,却带着释然的笑容。
小青递给她们纸巾,轻声问:九姑娘真的选择了投胎?
小咪用力点头,她选择做个普通人,说平凡就是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