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正在办公室查阅资料的袁斌收到一条信息,一看到发信息的人,他立马眼前一亮。
发信息的人是刘思彤。
“今晚有时间么?找个地方和你聊聊工作的事。”
袁斌秒回信息:“有时间,我安排地方,到时候给你发具体的位置。”
刘思彤随即又回了一条:“好。”
袁斌心想,如果只是工作,打一个电话就够了。
看来自己的机会来了。
也就是在今天,李申琦过来报到。
袁斌把他岗位挂在综合办公室,也叫指挥中心。
但李申琦主要的工作还和之前一样,做为袁斌的联络员。
李申琦的人事调动,是直接从省组织部走的程序,县组织部都只是配合工作。
李申琦在单位的时候,也没有声张这件事,所以他人都调走了,虞山县政府办公室的人都不知道。
文竹还以为他旷工,给他打电话:“李申琦,你人在哪儿呢?今天开会你不知道么?”
李申琦当着袁斌的面回道:“我在银口呢,开会我就不去了。”
“你说不来就不来?你和我请假了么?再说你跑银口干什么去?”
一旁的袁斌示意李申琦把电话给他。
接过电话后,袁斌说道:“文主任吧?听声音好像是你。”
文竹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袁县长?”
“申琦因为工作调动来我这里帮忙了,这小子,我还以为他和你们说了。”
文竹傻眼了:“他没和我说,哎,那这是好事情啊,我们的李申琦属于是高升了。”
“我和申琦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交代,就不和文主任多聊了,带我给县里的各位领导问个号。”
电话挂断后,李申琦悻悻地说:“姓文的特别势利眼,我是故意不告诉她的,就是为了玩她。”
袁斌提醒道:“搞政治,可不能太孩子气。你将来会遇到更多形形色色的人,要学会协调关系。”
李申琦连忙说:“我听袁县长的,啊不对,袁局长。”
袁斌淡淡一笑:“我这样说你,其实在你这个阶段,我的心态和你一样。成熟总要有个过程。不过我对你有更高的期望,申琦,希望你能更早的成长起来。”
听到这番话,李申琦感受到莫大的鼓舞。
他恭恭敬敬的给袁斌行了个礼:“放心吧袁局长,我会加倍努力的。”
袁斌随后拿给李申琦一本资料。
“申琦,这是近十年来银口市的失踪人口名单,你帮我看看这些人和赵天鹰有没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这段时间你只要帮我落实这一件事。”
“好的袁局长,没问题。”
当天晚上,袁斌在银口当地订了一家西餐厅。
两人在餐厅里碰面的时候,刘思彤笑道:“你很会选地方嘛,这里看着不错。”
袁斌回道:“难得和你见一次,当然要选个像样的地方。”
刘思彤白了他一眼:“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了?”
袁斌苦笑:“这叫油嘴滑舌么?这叫心里话。”
刘思彤突然严肃起来:“不和你贫了,和你聊聊正事。”
“还真有正事啊。”
“以为我来和你约会的么?真的是。”
刘思彤随后说起了她在纪委工作一段时间后的心得体会。
她觉得银口的情况很难得到改善,因为纪委系统的人,基本上从上到下都被腐蚀了。
连纪委的人都被污染,更不要说政府其他系统的人。
“现在的情况就是,政府各个部门的领导,都有人拿赵天鹰的好处,因此银口市各个部门都在给他提供便利,还不用担心纪委的人去查,因为纪委的人同样被他搞定了。
想把这么大一个盘子搞垮,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我觉得最大问题还不是银口本市。赵天鹰能做到如此地步,我猜省里也有领导是他的保护伞。他在银口的势力,已经堪比鞍阳的许昌。”
听到许昌的名字,袁斌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之前许昌对他发出邀请,他拒绝了。
袁斌觉得这件事还没有完,许昌一定还会找他。
刘思彤突然问:“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袁斌回道:“银口市整个公安系统大概二千人左右,他们的情况我大概都摸了一遍。”
刘思彤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你可真是有本事。怎么做到的?”
袁斌轻笑着摇头:“其实没什么,只需要不停地翻阅资料就行。很多信息网上都能查到。”
“这么繁重的工作都是你一个人完成?”刘思彤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袁斌解释道:“这种工作我只能自己来做,因为我的人当时还没有过来,我不信任这里的任何人。”
“你的人?”
袁斌点头:“我在虞山县工作时结识的两个下属,都是非常可靠的人。我和组织部申请,把他们两个调了过来。有他们两个帮忙,我的工作会更好开展。”
刘思彤忍不住对他竖起拇指,眼中更多了几分欣赏。
“你在公安系统是一把手,工作相对更加好开展一些。不像我,在纪委的工作举步维艰,被纪委书记吴润成牵着鼻子走。和你分享一件事,我前几天和我一个在国企工作的高中同学聊天,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还在基层。
要知道我的那个同学非常有能力,脑子也聪明。更重要的,他和你一样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我当时就问他,你为什么不往上走一走?你猜他怎么说?”
袁斌好奇地问:“他怎么说?”
“他说正直的人在国企是当不上领导的,因为正直的人都通不过服从性测试,这也是为什么在国企,很多错误的决策,都要执行到山穷水尽才知道是错的。
我当时听完觉得很可悲,仔细一想,我们这里又何尝不是如此?我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并不是什么个人能力,而是家里的关系。是一些老同志对我爸妈的歉意。
所以我在工作中做自己,很多时候甚至有一点叛逆,也能熬上来。假如我爸妈不是那样的身份,我就会和我那个同样一样,至今还在底层混着,永远都看不到希望。”
当晚两人聊到很晚,两人共饮一瓶红酒,袁斌没怎么样,刘思彤却喝多了。
晚餐结束后,刘思彤有些醉意的对袁斌说:“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