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宛见此,微眯着眼,左手一松,尖刀下落,右手早已在下侧接着,随后趁其不意倒握验尸尖刀便就快速朝黑夜中模糊身影最薄弱之处'咽喉'划去。
这一划若是不曾挡下,下一刻便就是血溅三尺,血腥的很。
然不等宁宛手中验尸尖刀挥力到底,对方突然开口了。
“是我!”
而且正就是这声音让宁宛堪堪停下手里的验尸尖刀,卸了手里的劲力。
宁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凑近了瞧。
原来半夜三更跑进她屋里的正是三日之后要与她成婚的人'薛恒'。
“你怎么在这?”宁宛收回手,小心的朝外面瞧了瞧,低声说道:“这大半夜的,我还以为什么人来暗杀我。”
说着便又打了薛恒两下,“你有病呀!吓死我了。”
隐藏在阴影中的薛恒,低低笑出声来,声音很是愉悦,“哦?那还是我的错了?”
“不是你的,难不成还是我自己的错?”宁宛见此不由翻了个白眼,“这大半夜的,薛少卿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夜闯未婚女子屋内。”
说完便就坐在床沿,翘着脚,双手环抱,微仰着头戏谑的瞧着薛恒。
“未婚?”薛恒挑挑眉。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三日后你我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所以我进自己妻子的屋内,又有何不可?”
宁宛听了,忙抬起手挡在面前,“诶!薛少卿,少混淆视听,这婚事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你我心知肚明,即便就是三日后你我被迫成婚了,那也不代表我心中是承认的,”
见状,薛恒收起面上稍显轻浮的调笑,耸了下肩,“好吧,果然不太适合我。”
宁宛盯着薛恒看,她还真没见过方才薛恒那副轻佻的模样,不过别人轻佻的表情放在薛恒身上,可一点都未曾觉得有被冒犯到的感觉。
而且,宁宛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着薛恒,心中想着,还真是别开生面的感觉,挺意外的倒是。
“薛少卿,你这又是发什么疯?”宁宛说着便就朝左右看了看,狐疑的说道:“难不成这宫中还真就有鬼,方才薛少卿难不成是被鬼上身了不成?”
说到这里,宁宛心中便就是一凛,身子不由往后一退,手里亦是将一旁的被子悄无声息的往怀里搂,警惕的看向薛恒。
眼见宁宛越说越离谱,薛恒心中无奈,“宁娘子整日里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个,这个我知道意思!”宁宛一口牙白的发亮,“是说孔子说累了,停下来不说了。”
宁宛眨了眨眼睛。
听着宁宛的解释,薛恒气笑了,“胡搅蛮缠。”
薛恒随后便就转了话题,道:“今夜我来寻你不是为了与你闲聊。”
“不是闲聊,那你还与我说了这么些?”宁宛眼睛一转,“难不成是来杀我的?你真要杀我?”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
薛恒无奈,他知道今天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即使当下宁宛没有想明白,但这会夜深人静之时,花点时间细想想,便就会从中发现一些奇怪的地方。
所以这会宁宛这副别扭,有气无处撒的模样,他看在心里,却也是未曾反驳。
毕竟人家姑娘没有当场给你甩脸子,还帮着你混了过去,不管如何,于情于理这点小别扭还是可以理解的。
薛恒取下宁宛一直握在手中的那把验尸尖刀,眼神顿了下,这是他的,之前宁宛拿去之后便就一直未曾还他。
宁宛见他拿着那把验尸尖刀看着,心下一虚,一个倾身便就再次从薛恒手中夺了回来,藏在袖子内衬中。
宁宛眼神飘忽,假装咳嗽了几声,“这是我的,到了我手里的便就是我的,而且它跟了我许久,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感情了,你不可以拿走,而且你都用不上它。”
“还是给我的好。”说着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不由的点点头。
薛恒看着自己再度变空的手掌,笑了下,道:“我只是看一下,并未有想要将它拿回来的意思,确实如你所言,它与我毫无用处,还不如给了你,还能有用得着的时候。”
宁宛方才转过头来,确认薛恒确实没有想要跟自己抢东西的想法,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方才你说是有事过来寻我?什么事?”
薛恒抿了抿唇,犹豫了下说道:“如今这婚事虽说是事板上钉钉,不知宁娘子有何想法?”
宁宛诧异的看向薛恒,“你也说了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有什么想法还重要吗?”
宁宛语气中明显带着赌气。
然不等薛恒开口,宁宛便就是一个抬手阻止薛恒说话,“不过你大可放心,若是有事仍旧需要我配合的,我也绝不会拒绝,毕竟即使不看你我这一年来的交情,单单看在殿下与赵嬷嬷对我的照顾上,我也不会驳了你的面子。”
“毕竟对外的时候还是需要一致的,今日宴会上的形势如何,我还是看的出来的,明显有人在逼你作选择,这种时候能救一个是一个,不就是结婚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会已经不知道是薛恒今晚第几次感到无奈,看着碎碎念的宁宛,薛恒不知为何心中便就是软了下来,毕竟她也不过还是一个小姑娘。
“宁娘子。”
宁宛循着声抬起头。
“宁宛,”薛恒嗓音低沉,好似清泉带着沙粒冲刷过长着青苔的岩壁。
突然被喊了名字,宁宛原本带着些别扭的心情一下便就消散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理由,就是莫名其妙的。
此刻耳边一点声响都不曾有,余下的唯有眼前之人的呼吸声,还有自己那逐渐不规律的心跳。
“嗯?”
下意识的应了声。
薛恒盯着宁宛的眼神亮晶晶的,一点不像平日里那么黑沉,冷静。
只听见他说:“我知晓今日让你应下这婚事本就是无奈之举,但,陛下赐婚非同小可,如今更是即将成婚,不论如何都是我的错,是我将你拉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