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然了……”
捕头面露些许喜色,道:“我都是拿钱办事儿,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我可都没干过……”
咔嚓——
许长卿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冷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是山上仙人,而你只是山下的蝼蚁?”
“知道……当然知道……”
捕头顿时被掐得脸色铁青,颤抖着声音道。
“那你为何,还要骗我?”
许长卿冷笑着道:“你身上的煞气,都快要溢出来了,若不是最近一两个时辰内才杀过人,被怨气缠上,绝不会有这般情况。”
“我……我刚处决了一个犯人……他本就该死……我……我没杀错啊……”
许长卿笑了笑:“你看你……还不老实。”
咔嚓——
骨裂的脆响之后,捕头的手臂便已被诡异的角度扭曲。
捕头五官顿时痛苦地狰狞在一起,凄惨大叫。
“那两个老头,走不快,跑不远。”
许长卿淡淡地道:“所以你别妄想自己能撑过去,让我自己心急离开,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不如说清楚,你都干了些什么?”
捕头绝望地看着许长卿,开口道:“是……是那个死刑犯的妻子,她日日都来巡城司击鼓鸣冤,我们县令烦了,让我解决了她……我看她年纪虽大,风韵犹存,怪诱人的,所以便想赏她一夜欢愉……谁知她根本不领情……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强迫之后,再一刀杀了她!”
“嗯……理由倒是充分。”许长卿点了点头:“那你不如说说那老宋头的事儿,他到底都做过些什么?”
捕头猛然抬头,眼神中重新闪烁出些许希冀,颤抖着声音道:“知道知道,当然知道,那老宋头可是个十足十的恶人,家里养了个灾星,祸害街坊邻居便罢了,为了治那个小灾星的病,还无所不用其极,据他所说,打算把你女儿绑去供天星城城守使修炼邪功!”
许长卿皱眉:“你是如何得知?”
捕头道:“是他自己说的!”
“那除此之外呢?”许长卿问道:“他还做过什么?”
“除此之外……”
捕头微微一愣,略微思索片刻:“他……他还……”
支支吾吾了许久,捕头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知道了,谢谢。”
许长卿轻声说道。
捕头刚一高兴,却见眼前一刀寒芒闪过。
他脖子之上,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灼烧感,血液喷涌而出。
扑通一声。
捕头倒在地上,颤抖着抬起手,似是想说什么,可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
……
与此同时。
那腿脚已不利索的两夫妻,爆发出此生从未有过的能量,竟然没花多少功夫,便已跑出大街,遁入巷陌之中。
“老婆子……快点……再快点……只要咱们能跑出修葺县……那小子肯定追不上我们……阿树这么机灵……他那边肯定完事儿了……只要能出去……只要能出去……阿树就有救了……神仙说过……他一定可以被治好……一定可以的……”
老宋一边跑,嘴里一边念叨着什么。
而他身后的老妇人,则渐渐已跟不上老宋的步伐,体力不支,气喘吁吁。
“老宋……老宋……”
“别跑了……”
老妇人忽然停了下来。
老宋着急地回头:“那小子可还在后面……我们不能停下……再坚持坚持……你难道不想看到你孙子好起来吗!”
然而。
老妇人却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必跑了,她也跑不动了。”
老宋瞳孔骤缩,猛然回头。
方才那句话。
正是出自那翩翩少年之口。
见到他的瞬间,老宋却如同见到了厉鬼一般,颤抖着后退两步:“你……你是怎么过来的……那些官兵呢?”
许长卿淡淡地笑了笑,道:“你若是觉着那些官兵能拦住我,那可真是枉费了你这大半辈子的阅历。”
“呵呵……”
老宋惨然一笑,既然已被许长卿追上,便意味着一切都已结束了,他即便是此时再怎么狡辩,也将无济于事,所以干脆坦诚道:
“我知道那些酒囊饭袋肯定拦不住你,也根本没想过他们可以拦住你……只是没料到,他们竟废物到这种程度,连一刻钟都没有撑过去。”
“你还是太高估他们了。”
许长卿微笑道:“若是我想,就凭他们,连一瞬间都支撑不住。”
“呵呵呵……”
老宋笑了笑,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笑道:“如今说这么多,还有何用处,你不会放我们走,对么?”
许长卿微微点头,随后又道:“所以之所以昨日你不出卖我们,除了担心功劳被抢外,更是因为你深知那些官兵不可能留住我。”
“而你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衣以侯,有人向你买这个年纪的女童,而且是出高价,刚好能治好你孙子的病。”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中了老宋的一切。
“的确如此。”
老宋苦笑道:“山上仙人果然是山上仙人,我们区区蝼蚁,哪怕拼尽浑身解数,也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而你一个山上仙人,又如何能体会我们平民百姓的苦难?”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许长卿心中涌起:“你一口一个山上仙人,好像我有多么高高在上,好像是我的天赋,让你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老宋冷笑道:“像你这样的仙人,我看多了,的确没几个是好东西。”
“你也少给我装蒜,你手上便当真没沾过无辜的血吗?当几次大侠,你还真把自己当圣人了?若是可以……我宁愿死在那些山匪手里,也不愿被你像蝼蚁一样捏死!”
一番话语,震耳欲聋,几乎是吼叫出声。
许长卿双眼微眯,深深看着老人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容,分明已无多少人样。
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的表情。
方才那番话,虽像是情绪积压后的爆发,可细想下来,却不合常理逻辑。
忽然间。
一道红光,再许长卿眼里闪过。
他瞳孔微微缩了缩。
恍惚间,他仿佛也看见,这老人的脖子上,竟有些许不易察觉的红色流光,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