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京城秋意初现,而潇湘政坛的空气却依旧燥热。
大夏上层调研组离开已近两周,星城市改革试点风波因李一凡一系列“制度反守为攻”措施暂告平息,但一份未公开的内部报告,悄然穿过重重行政系统,落入中组部与政策研究室的案头。
那是一份由潇湘省委书记赵建国亲自挂名提交的**《关于星城市制度治理路径试点的阶段性建议报告》**。
报告内容分三部分:
1. 试点背景与操作结构:包括星城市政企合作平台架构、政策公开机制、资金透明路径等;
2. 风险识别与防控措施:承认初期制度边界模糊、社会资本敏感,但强调整改迅速、公开程度全国领先;
3. 推广建议与制度总结:提出将星城市试点分级转化为“区域制度模型”,供中西部省份类城市按需参考。
报告中并未出现李一凡的名字,但通篇内容都与他主导的改革密切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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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中组部政策干部司副司长王缙一字一句读完报告,合上文件,表情沉思良久。
他的办公室没有任何花哨装饰,墙上只挂着一句话:
“干部考察,重在政德、重在政绩、重在风险控制能力。”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星城市市委书记近五年的履历、政务风险记录和社会舆情反馈。”
“另外,调一份去年那场匿名举报风波后的内部结案材料。”
很快,一份“重点地方干部观察档案”出现在他桌上。上面赫然标注:
李一凡,1975年生,原星城市市长、现任潇湘省委副书记、星城市委书记;政策推动力强,曾主导高新科技产业带规划、“政务透明平台”等改革试点,风险识别与应对机制敏感度较高。
王缙轻轻点头,低声自语:“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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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潇湘省委办公厅某会议室内,一场仅限于组织部内务处参加的闭门研判会正在进行。
会议主持人,是省委组织部部长许宏志。
“今天这会,只有一个议题——中央是否会采纳我们这次制度报告,如果采纳,那么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在组织系统中提前部署?”
有干部低声问:“部长,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李一凡同志‘试图走入大夏中央体系’的前奏?”
许宏志笑了笑:“你们都误会了。”
“组织系统没有谁试图进入谁,只有是否具备承担更大格局责任的能力。”
“中央关心的,从来不是某个人升没升,而是这项制度能不能推广、可不可复制、推广后会不会出事。”
“而星城市,刚好提供了一个‘可治理、可应对、能复盘’的样板。”
“这就是报告的价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我们不能等中央发文再行动,现在要做的,是制度成果组织化。”
“先拟一批干部调研名单,将参与星城市改革项目的一批副职干部推上中层平台,检验制度推动力是否可延伸。”
“同时,在岳阳、衡阳两地设置‘星改机制观察试点’,原始班底予以适度交叉任用。”
一位组织部处长悄声问:“李一凡同志那边……要不要考虑结构调整?”
许宏志摇头:“不动。他已经在核心了。”
“这时候动,就是制造动荡。”
“我们的目标,是让他稳在那个位置,同时让他影响力超出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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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省委另一边的走廊内,唐志衡的秘书也刚拿到消息。
“省里似乎在组织系统推进星城市制度班底的流动调研了。”
唐志衡正在翻报纸,听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是时候了。”
秘书迟疑:“我们要反应吗?”
唐志衡冷冷一笑:“我们不反应,但要记录。”
“你记住一句话——当组织系统不谈干部能力,而开始谈干部系统价值时,说明有人要被架起来了。”
“而一旦被架起来,摔下来就不是自己摔,是系统摔。”
他站起身,走向窗前:
“你盯紧衡阳和岳阳的试点,我不信他们真的能‘复制一个李一凡’出来。”
“真正的问题,不在制度能不能复制,而在——有没有第二个他能扛得住这么多政治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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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星城市委改革办公室正在筹备一次闭门研讨会,主题是:
“制度在组织中的持续作用力与失效边界研究”
李一凡坐在会议室角落,没有发言,只听副主任汇报调研提纲。
直到最后,他才缓缓开口:
“制度不是因人而兴,也不能因人而衰。”
“我们现在做的,是确保‘没有我’的星城市,依然能用同一套规则、同一套公开系统、同一种干部机制去运行。”
“如果我们成功,那我离不离开星城,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会议室一片沉默。
王志明私下对陈晓峰感慨:“书记是真的在‘自我抽离’。”
“这不是在巩固权力,是在铺设制度生根的根基。”
陈晓峰点头:“也可能是他早就知道,这片土地终究要留给下一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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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大夏社》内参专报内页出现一段简短评语:
“星城市制度模型报告具备现实观测意义,其路径设计虽尚不成熟,但为中部地区地方治理创新提供可分析基础,建议维持持续观察。”
没有红头批示,没有专线肯定,但在体制内,这种“建议观察”的用词——就是绿灯。
赵建国在省委办公厅读完这句话,淡淡一笑:
“局势,开始往前走了。”
而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真正的争夺,不是名声,不是成绩,而是:
下一步,谁能用制度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