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10日，清晨。
岳阳市人社局官网悄然发布一则干部任前公示：
经岳阳市制度改革试点领导小组提名、市委研究决定，拟任命石俊为岳阳市人社局副局长，现予以公示。
这则本不该引起太大波澜的任命，却在不到两个小时内成为岳阳机关系统微信工作群中被疯狂转发的“爆点”。
石俊，33岁，原岳阳市基层人事信息中心主任，毕业于星城市委党校，是2014年李一凡任星城市委书记后，首批调入星城参加制度改革试点工作的年轻干部之一。
因出色的数字化人事系统建设能力，被借调至省组织部工作过半年，此番回岳阳，直接获破格提拔。
更重要的是，这份任命中明确标注：“依照制度改革试点方案，参照‘干部竞争上岗、绩效晋级制’，以实际绩效数据排名为参考标准。”
此言一出，岳阳原本就情绪敏感的中层干部群体顿时炸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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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这里熬了十几年，他干了两年直接副局？”
“说是公开竞岗，为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岗要竞？”
“绩效排名？干了十年的部门副主任，不如他一个年轻人？”
各路声音蜂拥而至，有的不甘，有的质疑，也有的……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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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组织部门口，匿名信件、电话举报接连不断，矛头直指石俊“履历造假”、“数据注水”、“暗箱操作”。
尽管其中多数明显缺乏证据，但这场风波，很快被上升为“制度改革带来的选人用人公信力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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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改革试点工作专班当天接到紧急报告，许宏志第一时间联系李一凡。
“你必须得来一趟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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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1日上午，李一凡身着灰蓝色中山装再次现身岳阳。
没有召开任何记者会，也没有发表任何公开讲话，他只是在市委大院小会议室，与市委组织部、市纪委、市人社局几位关键负责人连开三轮闭门会议。
“我要全套材料。”李一凡言简意赅。
包括石俊历年来述职报告、星城市改革试点中的参与记录、省组织部借调期间的考核表、岳阳竞岗制度实施细则，以及所有数据模型与排名方式，全数送至他案头。
整整六个小时，他闭门不出，只与身边两名政策顾问交头讨论，不断翻阅、勾画、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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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李一凡带着厚厚一沓文案出现在岳阳市委常委会议室。
“今天晚上，市委不散会，我们必须把这事讲明白。”
他声音平静，却透出雷霆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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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石俊的晋升是制度之下的必然结果。他的数据在省市双向排名中，连续五个季度稳定位居前5%，其所在团队的项目评估，连续两个年度被省委组织部评为优秀。”
“第二，他的竞岗流程，虽然未公开向社会广泛征集，但在内部述职评分及多轮评估中，程序完备。”
“第三，这次风波暴露的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我们制度‘公开与不公开’之间的灰色带——我们说了公平竞争，但流程没有完全透明，自然会引发怀疑。”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
“如果因此否定制度，那我们还回到老办法么？再比谁官大？谁关系硬？”
“我们改革的初心是什么？不就是希望让能干的人有机会？让制度替我们决定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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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内一时间无人言语。
市委书记赵立群犹豫片刻，道：“李书记，我们也理解制度要推，但这事毕竟影响到了民意，压力太大。”
李一凡站起身来，走到会议室前方：“我来告诉你们民意怎么形成。”
“如果今天我们就此否定石俊，那就是传递一个信号——改革没用，靠努力不如靠熬。”
“那以后谁还信这套制度？谁还敢报名竞岗？”
他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位常委，眼神冷静却锋利。
“我是来负责的，不是来迎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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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最终达成结论：暂缓任命，启动内部复核机制，同时由市委组织部向全市机关系统发布《干部选拔制度公开流程白皮书》，并设立匿名质询平台，接受对制度本身的质询而非针对人身的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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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凡走出会议室，夜风中，他眼神一片寂静。
赵建国当晚打来电话，语气平静：“小凡，改革这种事，就是你不打疼谁，谁就永远怀疑你。”
“该拍板的，就拍板。后面的锅，有我扛。”
李一凡轻声应了一句：“我知道了，赵书记。”
他望向远方岳阳楼方向，眼神如山川般沉稳。
改革不是不出错的游戏，它从来就是走钢丝的艺术。
只要心中有光，哪怕荆棘密布，也要一步步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