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待吴青玄反驳，廖大又继续道：“陆兄弟，快走吧，不然好位置让人占了，明年别让他来了，这一看就跟我们不是一类人。”
吴青玄：我听见了！
“少爷，您没事儿吧？”
小厮见这愚民竟然如此蛮横，想上去教训一二，却被吴青玄拦住。
“罢了，无知民众而已，教训倒显得我们小气。”
小厮还是觉得不忿，“陆学子也真是的，都不替您说说话。”
这一回吴青玄没有言语。
因着这一遭，吴青玄后半程都十分沉默。
而廖大听说陆母说了吴青玄并不是陆家的人，只不过一个前来凑热闹的邻居，对其更是无视。
小厮不服，在一旁安慰吴青玄，“少爷，那人果然一辈子只能当小民，哪能跟您比，大字不识几个，就敢在您头上撒野，我就看他能捞出什么东西来。”
“哇！这鱼真大！”小五看着网里约莫半米长的大鱼，毫不吝啬的夸奖，他甚至还和廖大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小厮：......
“鱼大算什么，得看数量取胜。”小厮道。
“哟，大兄弟，你这收获不错嘛，这一网子下去，得有几十斤了吧。”从对面捕鱼队窜过来的那人忍不住赞叹。
小厮撇嘴：“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罢了。”
说完就听廖大谦虚挠头，笑呵呵两声，“我就是运气好。”
小厮：“看吧，他自己都说了。”
“来了，来了。”小五在前面兴奋大喊，他勾着渔网，全身都在发力，少年脸色通红，也不知冻得，还是太过兴奋，“廖大哥！我感觉这回比上次还重！”
他看向廖大，满脸敬佩。
小厮：“我觉得......”
“你别觉得了。”吴青玄看向小厮，十分郑重。
小厮：他真的只是想安慰少爷。
吴青玄忍不住庆幸，场面太混乱，太嘈杂，没人听得到他们说啥。
“唉，让让......”大牛忽然推推小厮，两人被吓了一跳。
“嚯！”小厮忍不住朝里面张望，还真没有看到大牛，“你干啥在后面吓人，懂不懂礼貌！”
“哼，哪有你有礼貌。”大牛不服气，你两能在背后说人坏话，我站在后面听听咋了。
他目光在两人之间游弋，谴责的视线犹如实质。
吴青玄：......
他今日出门是没看黄历吗？
还是说老天爷怪他先迈了左脚。
“行了，行了。”吴青玄摆摆手，将小厮赶走，“你去外面等着。”
“少爷，这多危险。”小厮不想走，“万一您出点事儿？”
吴青玄：“你盼我点好吧。”
不管如何，小厮陪同的请求，还是被无情拒绝。
最后，吴青玄作为见证人，亲眼见证了廖家和陆家收获满满，当然了，两家分鱼的时候，他也只能作为见证者。
还是小五看他可怜，将自己篓里的鱼分了一条给他，甚至还凉凉得补充道：“你们家就两个人，这一条鱼，约莫是够吃了。”
“你这娃子，乱说啥。”陆母一脑门子拍上去，又对着吴青玄热情道：“晚上吃全鱼宴，你一定来啊，等回了家，我让人给你送一篓子鱼。”
吴青玄还不待拒绝，陆母便揪着小五的耳朵，将他拖走，嘴上还骂道：“你这臭小子，送人送一条鱼，咋从前不知道你这么抠。”
小五：他故意的啊。
大牛哥说了，这两不是啥好人。
鱼捞完了，有人满载而归，有人垂头丧气，当然后者中不包括廖家和陆家。
吴青玄也只是好奇凑热闹，只余得失，他并不在意。
只是今日丢了些脸面，吴青玄此时并不太想和这两家同行罢了。
几人正在回家的路上，而家中周娇娇也同样一阵忙碌。
原来是她送去岭南的几个侍卫回来了，冰天雪地的，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赶回来。
几人风尘仆仆，脸上的胡须都快坠到胸膛了，开门的是药嬷嬷，她并不认识这些人，还以为是盗贼。
今日城内许多百姓都去了河边捕鱼，城内有人趁机偷盗，完全不是没可能。
药嬷嬷的惊叫声甚至将周围邻户都吵出来，最后废了一番时间才又解释清楚。
待人洗漱完，衣冠整齐之后，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几人挂了胡子，看着却更滑稽了，一张脸，上面是黑的，还带着裂口，下面是白的，或许本身没有多白，可这放在一张脸上对比，色彩不均匀，看着着实吓人。
周娇娇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给这哥几个涨薪水。
“你们是怎么回事？”
他们最开始还用书信联络，到最后书信断了，她也只是在固定的票号汇兑银两，前面几次被取了，后面也没了动静。
她担心了许久，一边想着这几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想着或许他们在外面找到了更好的活。
还想着要是再过两月，账上的银两还无人兑换，她便不汇了。
这几人经过了这几个月，长了不少见识，人看着更成熟了。
“夫人，您也知道岭南最近不太平。”
“那边地势复杂，对待中原人的态度也不一，况且他们跟的那个镖局，跨过湛江就将我们扔下了。”
“我们哥几个也不懂当地语言，废了一番力气才回来的。”
周娇娇见他们这般，想也知道这回去岭南是没有什么成果的，便也不提这茬，只让他们安心住下，休息休息，等过了年，再行安排。
却不想，那几人对视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摞银两，还有几份契约。
周娇娇一时怔住，她颤抖着手，从桌上接过银票，默默看了一眼，每个都是面值一千两，足有十张。
这就是一万两！
她在抬头看那几个侍卫，眼神都不一样了。
“你可知道，我们只是签了契约，你们的身契都在自己手里。”
没有卖身给她，这几人都是自由的，拿着这些钱，一辈子也够挥霍了。
现在还回来，那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几个侍卫挠挠头，都是一脸忠厚的表情，“不怕夫人您笑话，我们确实动过心。我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也可能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但是您对我们好，这些钱拿了我们就是没良心。”
周娇娇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