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候自然是谁也不肯先松手的,一旦松了没了兵器基本和被宣判死亡没什么区别,所以两人拔不开也都没放弃,都试图将对手的给拉过来。
这时候对项骜不利的一个场外因素出现了——四鬼难以支撑,两翼有崩溃的风险。
针对诺阿贵的那边还稍微好一点,毕竟她是个武将,对付厉鬼这种东西不是专业的,虽然“圣人”和“大盗”两剑对鬼物的伤害和威慑性都很强。
而国师那边就要不妙的多,这人是个专修术数的出身,和厉鬼交手纯属“猪八戒回高老庄——轻车熟路”,所以他面对的二鬼哪怕使出了全力,也只能拖慢其行动而已,即无法击退更谈不上战胜。
因此时间哪怕只是拉长至几分钟而已,便也终于顶不住了,被国师拿着一个类似苍蝇拍的法宝,把身边的两个鬼打的直接维持不住实体形态,变成了飘在半空且半透明的幽魂,而这已经距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牵制不住这两个家伙,他们必然要冲过来给同伙帮忙,尤其在项骜的剑还被卡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种天赐良机之下。
最先窜过来的是诺阿贵,这女的因为之前被重伤过一次,导致心中恨意远超其他人,所以发现有空子可钻后,直接从“小恶人”上跳了下来,让坐骑去继续和面前的鬼缠斗,自己则如箭一样刺到跟前,分双剑对准要害就攮了下去。
“圣人之剑”对准的是腰侧,这一家伙要是戳了结实,别的不说,起码两个腰子还有大肠是别想要了,双肾破裂外加肚烂肠穿是一定的,立毙当场毫无悬念。
“大盗之剑”对准的是颈侧,这个的致命性自不用说,总之是一上一下,每一个都注满了杀意。
另一边,国师也紧随其后到了,苍蝇拍是对付鬼的,这次要打人,因此他又换了个东西,从怀里掏出一根和磨刀棒差不太多的钝器,抡起来就往项骜的天灵盖上砸。
对于后者来说,余光已经看到来自左右的威胁了,心想罢了!“桑门剑”卡在上面还有机会拿回来,反正不能坐以待毙被白白打死,先撤手再说吧!
打定了主意准备松开闪一边去避其锋芒,结果他对面的男人可真不是个吃素的,只是不足零点几秒的刹那,这家伙竟然洞悉了项骜的想法,然后提前一步向前泄力,即趁着这边还没有撤手,往后拔的劲道还在的时候,不再与之对抗,改成了顺着向前推。
这一下项骜失去了对抗点,就好比在和人拔河的时候对面突然松手了一样,于完全没防备之下向后连倒两步,到第三步时才重新站稳身形,不然就得被推倒在地上。
那男人要是在无外界干预的情况下这么搞属于找死,因为这边可以在稳住之后立刻继续拽,趁着他立足未稳之际一举将剑抢过来,但现在有俩帮手在,这才给了此人这样干的信心。
而项骜站稳后也知道坏了,因为只是这么倒步的工夫,便已失去了撤手避开的最佳时机,接下来若不出意外,再也没有机会闪开那“圣盗”二剑以及那根大铁棒子,自己怕是要落一个被刺成两处透心凉外加脑袋开花的下场。
不过他当然没等来身体一凉或者眼前一黑的情景,反而听到了一阵劲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巨响;那是一种有一个物体在身边从静止在刹那间就加速到极快的感觉,空气从无波无澜的状态被突然撕裂,在项骜的认知里,一般只有航空器贴地超音速飞行时在稠密的大气密度中产生音爆才会有这种现象。
而事实上的确是有东西以突破音速的速度忽的出现——是两只硕大无比的鬼手。
鬼手从地下钻出,像两只巴掌,左右开弓一边一下,打飞了即将刺中目标的诺阿贵,也拍飞举着大棒的国师,两人都飞出去了很远,摔在地上又滚了不知道几个滚才缓缓停下,然后因为连打带摔产生的伤害,让这二者都没能立刻站起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熟悉的女声:
“二贼!休伤我兄!!”
项骜此时尚未看到鬼手,但不用看,只听这久违的音色便知道,是学姐赵梦洁来了。
她喊罢第二招就直奔那男人,用鬼手攥成一只巨拳打去,这次捶了个正正当当,打的后者顿感被百吨王全速冲起来撞了一下相仿;不过此人端的是凶悍,就这么大的力道施加在身上,愣是没让他脱手,也正好借助这股巨力,让两柄剑在一阵刺耳的金属磋磨声中重新分开。
项骜则感觉手指头差点被拽掉了,但总算也没有脱手,不过等看到“桑门剑”上那道又长又深的开口时,心疼的差点没厥过去。
“骜哥!你怎么样?!”
下一秒,赵梦洁已到身旁。
“学姐,你打哪儿来?!”
“说来话长,先把这几个杂碎干掉再聊!”
“好!”
二人随即发动了乘胜追击,本来那男人和诺阿贵还有国师是想继续再战的,但发现冲过来的并不止这俩,从不远处又来了两个,虽未交手却已感受到了来者的不善,再想到项骜的难对付程度,以及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恨不得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的表情,便当即放弃了接着打的念头,各自起身抹头就跑。
而这两个,一个是七宗罪,一个是路西法。
这么三人一仙的阵容一直追到接近暴君大军的兵线时才停住,因为对面为了掩护往回逃的这仨,集中了大量野战火炮发动了齐射,这些炮和攻城塔上搭载的那些规格相似,口径和杀伤力都不算大,但射速快且弹道平直,形成规模射击时对软目标的威胁还是极大的,尤其是打过来成片的榴霰弹。
因此这边也只好暂时放弃,转而向城内的方向退去。
在城门前,先与其余人汇合,项骜扫了一眼,心安不少,因为看到那些主力中伤员虽然还是伤员,一个个都状态不佳,可至少人都在,没有在自己守城这段时间发生殃及性命的折损。
对于这几位来说,在之前经历的种种面前,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成功了,他如是想。
到了城内,刚才来不及现在细细打量之下,两边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七宗罪看到独角鲸安然无恙,也是欣喜不已,问长问短说个不停。
这边,除了最先见到的学姐,艾洛蒂、卢珊珊、江川桓、余杭等人也围着项骜有一肚子的话要讲。
“哎哎哎,你们一个一个来,这么和群口相声一样我听谁的?”他道。
“项,能看到你平安,真的比天都大的好消息。”
众人同时止住后艾洛蒂第一个开口。
“彼此彼此。”项骜笑回。
“你真是太讨厌了,我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你在这里活得好好的,早知道我不会哭的这么惨了。”卢珊珊随后嗔道。
“是啊骜哥,你是没看见,这妹妹抹了一路眼泪,一想到你不在就难过,哭了好几场大的,全都劝不住,现在可是一片云彩散了。”余杭道。
“谁是你妹妹?给你说了多少遍了?和你又不熟,天天油嘴滑舌的,真烦人。”
对面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尴尬的呲了呲牙。
“我很好,连伤都没受,只是这神剑损坏的太严重了,唉......说正事吧,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赵梦洁随即接话道:
“是一位老婆婆指点我们到的,说你也是她指引过来的,还带着她给的法宝。”
项骜闻言立马想到了那个住在树屋里的老妇人,然后互相一对各自掌握的信息,确定是她没错了。
这边点点头道:
“说来也是有意思,我答应来做这三件事,目的是为了找到你们。
没想到最后还是她让你们来找的我;行,最初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她说要我们来帮忙,因为形势超出了早前的预计,你再独自撑下去恐怕要有危险。”赵梦洁道。
“的确,开始只是想将暴君击退,获得喘息之机即可,但没想到这屌毛输红眼了压上了全部本钱,连国师也出动了,还有两个‘天谴者’的高手,我自己虽然有这么多宝贝帮衬着,可战至此时也确实有点支应不过来了。
不过现在好了,有你们在,再打这么一个来回我照样有信心能赢。”项骜道。
对面看着他嘴上这么说,但余光瞥见损坏的“桑门剑”时流转在眉宇间的心痛是掩饰不住的,遂话锋一转说:
“骜哥,让小兄弟帮你,还有工匠也在这里,试试能不能修复一下,即便回不到从前,也好过不处理吧。”
这边刚想点回句什么,却听卢珊珊插嘴道:
“用什么工匠啊?你不是有一块能修复任何损伤的抹布吗?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嗯?”他被提醒后本能的应了一声,接着感受了一下,发现又能感知到这几件宝贝的存在了,大概是“宇宙锋”和它的主人被击退,压制前者的力量也消失了,所以恢复了正常。
而其中自然包括抹布,所以项骜将其从背包里掏出来看了看上面满是破洞的斑驳模样,道:
“但这次要修复的不是凡物,‘桑门剑’经过盘古之血的加持已经是神兵,它能行吗?即便行,恐怕也要拼上全力甚至把命搭上。”
“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能把对你这么重要的兵器修好,哪怕是一次性消耗干净了,也不是死得其所了?”卢珊珊道。
项骜考虑了半晌,随后下了决心,说:
“也罢,没有这桑门给我顶着,我哪里能打得赢这么多恶战,从阿尔卑斯山斗‘熊孩子’再到这里,一路走来它给我立下了汗马功劳,我牺牲一宝去救它,理所应当!”